在内地网综繁荣的当下,一档来自香港的选秀节目《全民造星》成为了许多内地网友的快乐源泉······没有错,真的是“快乐源泉”。
这个节目一点也不适合做下饭综艺,因为随时会爆笑喷饭。
节目赛制并不复杂,先是海选出99人,经过漫长的淘汰(真的,几乎每个人的表演都是完整的,因此这阶段就放了好几集)之后,剩下的50强再分组接受星级导师的特训,然后再选出10位去美国受训,直到产生一位终极偶像,夺得100万港币的奖金。
几期下来,节目因制作规模小而槽点不断,选手采访间迷之像“试衣间”,导师挤在小屋子、围着一张四方桌坐着,犹如随时要开始打麻将;同时节目极具冲突性的设置又相当吸引人,比如它会把瘦高个选手和肥仔选手单拎出来比较,质问他们“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成为明星”;节目组还会把长得好看但努力程度一般的人排在前面,制造不公平环境,去看每个人的表现,甚至会把有人买票作弊的事情公布给所有人。
选手们一开始也饱受争议,内地网友笑他们土味“Tony风”,香港观众弹选手的质素参差不齐,连评委也皱眉头到怀疑人生。然而正所谓官方吐槽最为致命,这些都不及节目的“旁白君”文卓森犀利,他的吐槽总是恰到好处、自带喜感,成为观看节目的快乐来源,被内地网友们一致pick“C位出道”,人气甚至高过选手们。
节目组“至高无上的监制大人”花姐,与以往选秀节目导演的“老好人”形象不同,她表现直率,对选手的批评一针见血,而选手也报之以real,在节目中公开挑战她,哭诉“有黑幕”。
见惯了华丽大制作,这档看来槽点颇多的节目,令许多网友真情实感地爱上了。
前不久,新浪娱乐前往香港,探访了《全民造星》的彩排现场。作为第一家造访该节目的内地媒体,我们不仅见到了传说中的监制花姐与“旁白君”文卓森,还与目前人气相对较高的选手姜涛、江熚生(Anson Kong)和应智越聊了聊。
在与他们的对话中,我们看到,这档节目的异军突起,既是香港电视新力量在大台垄断下的一次奋力突围,也折射了香港新生代偶像的困境。
花姐与旁白君
弹幕群众求出道的幕后网红
走进香港新界的邵氏片场,往前直行几百米,就是《全民造星》的录影棚。
一下车,我就见到了在录影厂外的监制花姐,当时她与其他工作人员站在一起,气场强大但并不会很凶。在她所站位置的大概三米开外,有两位选手在认真练习舞蹈。
旁白君的出现则令人措手不及,当时我正在化妆间门口的走廊和工作人员商量采访,只见一名斯文的青年男子突然站到了对面,典型的香港男生外形,尽管双手插袋,却不觉得有距离感,发际线高过少爷占,眼睛大过林海峰与陆永,经工作人员介绍,才知道原来他就是网友们pick的“旁白君”文卓森!
尽管节目并不在内地播出,但通过弹幕网站,《全民造星》已经成了小众爆款。
见有内地媒体到访,正在台上彩排的选手们散开,让“旁白君”文卓森站在舞台中央拍照,工作人员贴心地把场灯打开,欢呼声不绝于耳。几位受访的参赛者还围绕在文卓森的身边,让他在我们镜头里“C位出道”。
文卓森是传理系的毕业生,大学时代,室友当中有个北京人。毕业之后,他在香港一家电台工作四年,其中三年是做主持,负责两档节目,一个是星期一至星期五傍晚的直播,聊生活,说话风格从这个节目开始建立,此外他还有一档音乐节目,已经有确立的形象,类似于在《全民造星》的旁白风格,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好贱格,好夸张”。
电台做到第二三年的时候,就有人向文卓森要电话,说他可以做“平价少爷占”或是“少年林海峰”,“如果他们两个都推了的工作,可以打给我,平价给我做”。少爷占和林海峰都是香港有名的电台主持人,文卓森也是听着他们的电台节目长大的。
后来电视台结业了,文卓森就去了Viu TV,面试的时候,编导们都知道他有声优的背景。到了《全民造星》的后期制作时,原本负责出外景撰稿的文卓森,就被花姐选去做了“旁白君”。
花姐以前是TVB的编导,曾制作过很多大型的选美节目,“那些节目很中规中矩,导演要很公平地对每一个参赛者都很好,观众一直看这些节目。我作为制作人就觉得,我们都已经看了十几年的这些了,我想拍些年轻的东西。”
成立之初,Viu TV就把真人秀作为主线发展,吸引了一批年轻人。稳定之后,Viu TV开始慢慢地把内容多元化,《全民造星》正是在年轻群体的基础上,力求争取更多元化观众的一次尝试。
来到Viu TV之后,花姐做过几档真人秀,也用到了旁白的方式,这次选到文卓森,她很是满意:“他真的是很合适,因为他很熟悉那些参赛者,录音的时候,我们不用解释这个人的背景是怎样,他一看到就知道这个人的特色,而且他是幕后人,讲话不会有包袱,不会怕得罪人。”
花姐坦承没有预料到内地网友对《全民造星》的喜欢,“可能内地观众看到的,都是很华丽的舞台、很靓仔的选手吧,大家看惯了一些包装的事情,或者规模的事。而我们很穷,就随意一些。”
“这次弹幕令我们很惊讶,原来内地都会看粤语节目,想不到他们很了解,不知道旁白是我的时候,也会觉得像少爷占或是林海峰。”文卓森说。他会认真去看每一集的弹幕,记下哪些地方反响较好,哪些地方不够好。因为两地的网络语言不同,最初他还要去搜索什么是“C位出道”,什么是“23333”。
在他看来,两地观众对节目的反应也有所不同,内地网友似乎更喜欢这个节目,而在香港,节目的收视虽然好,但评语大都是在骂节目,或是骂选手,旁白君的关注度也没有内地那么高。
节目的整体收视走高,给他们带来了冠名赞助商,而内地网友的评语,将来会和香港观众的评语一起放进节目里,花姐说:“让参赛者知道观众有什么回响,参赛者会及时回应。为什么会有呢,希望不好的评语,慢慢地变得不同,参赛者有转变,评语也有转变,这也是真人秀的意义所在。希望观众知道,你的评语可以改变节目。”
资源缺乏的现实
“我们就算找到陈伟霆,他也不会来”
《全民造星》在内地又被称作“港版101”,面对内地媒体,花姐势必要回答一个问题:《全民造星》与《创造101》或者是《偶像练习生》有关系吗?
“完全没有关系,这个只是我们卖创意给老板时的说辞。我们心里知道,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101’的他们是一班很完美的人,他们的目的是造星,然后拍他们怎么努力。然而我们想告诉别人的是,其实有一班大家觉得不太好的人,他们有梦想,我们试下帮他们。整个过程,我们不是想看到他们是不是拿到100万,我们是看他们怎么成长,对一些事情的反应是怎样的。大家目标不同。”
花姐的初衷是做档选秀节目,但她很明白,香港的资源不如内地,不论是硬件还是软件。
《全民造星》租的录影棚在邵氏片场,那是TVB的主场。场地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小,但也相当精简,除了节目组的导播间,一个主要的录影大厅加上一个化妆间、一个服装间就是全部了。
99进40时期,台前有五位评审决定选手去留,台后则有四位导师坐在一个紧凑的小房间里,狭窄的空间被内地网友吐槽“他们是来打麻将的吗”,实际上,这个“麻将间”就是服装间。至于导师们为什么总在紧张的关头,在厕所门前合议,因为,那个房间的隔壁就是卫生间······
此外,录制现场的八十年代灯光、收音设备也成为内地网民的吐槽点。
至于赞助商,文卓森坦言近期有多起来,但远没有《中国好声音》每个环节都有的程度。目前《全民造星》有了冠名赞助商,会在节目开头强调一下。
花姐说:“我们Viu TV是刚刚开始的免费电视台,没有很普及,我们都是很艰难、很努力去做一件事,香港人是很固执的,他们看这个电视台,就一直看这个电视台的了,我们很希望可以用时间去改变。”
其实《全民造星》的制作对TVB来讲,只是普通规模,但是对成立仅两年的Viu TV来说,已经是大型的节目。
“从整个香港来讲,都没有试过有这么大型的九十九个男子一起参加的节目,都是第一次。”花姐说,这个“第一次”也暴露出,相比硬件上的不足,人的资源更捉襟见肘。“香港本来就不是很多人,条件比较好的已经有发展了,签了公司,或者去了内地发展。”
花姐坦承,相比内地节目可以请到吴亦凡、张艺兴这样的偶像做导师,《全民造星》请不到这样的艺人,比如目前在内地发展得不错的香港艺人陈伟霆。
“我们就算找到陈伟霆,他也不会来,内地请一个人,给很多钱的,他们已经回不了头。我的预算只能给梳头化妆钱的时候,他会不会回来呢?我有机会都回去内地赚,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很难找嘉宾,能够给我们做嘉宾的人,都是有心的,所以不会跟我们计较,但不是很多艺人会这样想的。我不是说陈伟霆不好,但是陈伟霆赚钱重要一些。”
“张学友是在香港唱歌,但是也有很多时候在内地唱歌,因为市场大嘛。人都走了,剩下的人是不是不好呢?其实他们也不是不好,因为内地有很多钱去包装艺人,台湾也有,K-pop的人就更完美了,为什么要喜欢这些很本地的人、没什么钱包装的人?”
“剩下的人,未必是完美的人,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梦想的嘛。我们的卖点,可以很接地气,很真实,这是我们Viu TV可以做到的。我们就想利用香港的特色去做这件事。”
花姐和她的团队对目标选手很明确:“我们要找一些很想做艺人的人,只要他想要,我们就给他机会,我们反而不想要太好的,太好了就不需要我们造星啦。”
有了这样的人物基调,《全民造星》的节目定位也明确了,正如花姐常常跟人说的,《全民造星》不是选秀节目,不是比赛,“只不过我用选秀做背景,我是希望这个节目是看到参赛者、工作人员、导师、观众的真人秀,赛果是怎样的,不重要。因为都只是想有真人秀的味道。”
而真人秀的核心,就是真实。
努力制造的真实
前传有两处设计,选手哭诉“有黑幕”没剧本
《全民造星》共有七名撰稿员,在内地综艺节目里,他们被称为编剧。每个人负责跟着五名参赛者,发生什么事情都会记下来,然后汇总给花姐,花姐和另一名编审就会组织内容,判断有哪些值得剪辑出来,并制定出大约的方向。
剪辑之时,导演会预留一些位置给旁白,有时导演还会有指导音轨,即预先录了声音,说他在这里想说些什么,文卓森再加感情下去撰写旁白稿,面对不同的选手,他会有不同的感觉。花姐不会干涉文卓森太多:“我很开放的,如果这个人令他有感觉,比我逼着他说一些不想说的效果要好,他是代表观众的,我觉得现在的效果是他投入了感情,所以观众有共鸣。”
至于花姐骂人的镜头,也不在原先的设计里,而是源于花姐拍真人秀的经验。
“如果我很真实地跟他们说话,他们就会听我讲,就会很信任我,什么都讲给我听,这次我也是用的这样的方法,不好就直接说,想不到节目播出后,剪了我骂他们的镜头出来,效果很好。”
除此之外,节目中的选手采访总是在楼梯上,也是有原因的。“楼梯其实就是练舞室的外面,如果我等到打好灯,他就没有那个感受了,所以我要马上拉他们出来,马上讲。不可以思考要不要过滤一下、会不会得罪人,我不会给你时间,我把机器怼上去,你就要讲,效果就会很真实。”
还有被吐槽是“迷之小黑房”的采访间,也有它的用意。花姐说,节目组有意设计成密闭空间,只放了一台摄影机在那里,没有节目组的人提问或引导,发挥类似告解室的功能。
那么,一些大事件有剧本吗?花姐说,前传有两次重大的设计,但后面选手指责花姐、有人“造马”买票,都是没有剧本的自然事件。
《全民造星》前传阶段,第一集就有很高的讨论度。在那一集里,节目组先是在香港街头来了一次严肃的采访,得出了香港近年已经没有新晋偶像的结论,整个画面很灰,情绪也很灰。正当人们以为,节目大幕拉开后,一群热血青年会誓师改变此种气象时,却发现剧情急转直下,“旁白君”说:节目组发现,具有偶像实力的人,竟然一个都没有!
然而节目组决定重新振作,他们硬着头皮选出了九十九个人,这批初选入围者的亮相充满了黑色幽默。对着这群看上去素得不能再素的普通人,“旁白君”悲壮地说:“既然没有偶像,那么节目组就要制造一个。”
这次转变看起来是穷途末路的不得已而为之,但实际上是早已经设计好了的,花姐说: “一开始我们就很清楚,就算我们有100万奖金,也没办法找到天王巨星素质的人。但是这个节目,未必想要的是那样的人。”
除了这一处框架设计以外,第一次集训也有他们的设计。
花姐特意把一些外形出色的靓仔摆在前排,然后在一旁观察哪些人觉得不公平,接着就把他们拉出房间,在楼梯上里聊真实的感受。
“我摆一些靓仔在前面,有些人就觉得不公平。我们就是真实地告诉你,娱乐圈就是有这件不公平的事,你们参赛者接不接受?他们最后为了梦想,都会接受这件事的,我很委屈,我跳得好,但是不靓仔,但是我要接受这件事,娱乐圈就是这样的。我觉得我们就要真实地告诉观众,告诉他们。”
在分组比赛中,选手与花姐之间发生了冲突。当时有A、B两组人比赛,评审判A组赢,谁知道刘美君导师跑出来说评审判错了,应该是B组赢,于是评审改判B组赢。此时B组却不开心了,他们认为为什么可以结果是可以更改的呢?于是B组的选手应智越跑到花姐面前,认为她安排了刘美君前来抗议,从而影响了赛果,指责节目“做黑幕”,哭了。
花姐说:“在电视史上,我们不会将这些事情拿出来。但既然发生了,应该给观众知道一个比赛后面有那么多事情。”
比赛进行到后面,节目中出现了选手买票作假的事情。
节目组只告诉了大家有这件事,却并不打算就此去查处谁。“我们没有去查,我都不知道真的假的。我会跟大家报告有一件可能觉得不公平的事情发生,看大家的反应,作为制作团队,我不需要告诉人,这件事真不真实,我们不会去判断这件事,做决定,只是告诉大家有这件事。”
花姐继续说,“我们的规则没有说你不可以做什么,我们的规则只有告诉你,多票的就可以入围了。我们做这件事的时候,已经估计到,这班人,不算是靓仔,为什么有人投票?都是朋友。本来这个娱乐圈,人的关系重要,你自然就入围了,这个就是娱乐圈不公平的事情。”
“不公平不是现在总是发生的吗?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的了。”
香港偶像的困境
“如果最后造不了星,我们会坦白对观众说:对不起,选不出”
《全民造星》为我们找来了江熚生、应智越、姜涛三位参赛者受访,都是有话题的选手,也有一个共同背景:都参加过内地的选秀节目。
三人之中,江熚生(Anson Kong)是最典型的港男外形,深色皮肤,简单发型,化妆讲求轮廓的深浅,穿着最显身形的背心。四年前,他去韩国当了练习生,当时是日本、韩国、中国内地、中国香港、中国台湾五地的练习生组成了一个组合,但训练半年之后,公司突然放弃这个计划,江熚生只有回家了。后来他一直在电视节目、演唱会里当舞蹈艺员,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去年,湖南卫视的“快乐男声”在港澳台地区选拔,江熚生参加了,但并没有被选上。当时十八岁的姜涛去到了内地的赛程,但没有走得很远,姜涛说:“发现自己有很多不足,外形条件还有观念都跟内地差很多,香港本身的演艺可能也比较没有那么好吧。”
姜涛目前还在上学,参加《全民造星》的出勤率并不高,花姐可以理解他,但是其他的选手会觉得他参与度很低,也会因此而不高兴。
这其实是节目矛盾冲突的一种,也是《全民造星》的一大特点。参赛之前,节目组有跟选手说明“尽量”参加彩排和录制,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控制权,节目中也出现过不少缺席率较高的选手,大部分都是为了上学和上班。花姐对此表示理解,她还透露有选手因为工作请假太多而没有了一个月的工资,钱包里只剩五百港币。
文卓森说,到了节目后期,很多人已经辞掉了工作:“他们不是为了钱,而是追求机会,希望被唱片公司或者电影公司选中,是赌博,是年轻人的热血,那团火,我们这个节目就是这样。”
应智越之前曾经在韩国读书,同时也是练习生,后来大环境变化,他就回到了国内,参加了爱奇艺的《偶像练习生》。结束后,香港的朋友告诉他Viu TV有选秀节目在找人,于是就参加了。
从韩国练习生体系出来的应智越,因为“韩韩哋”,被花姐骂了好几次。刚到节目组,跟人打招呼是九十度鞠躬,惹得花姐嫌弃:“做什么呢你!”应智越习惯了韩国的化妆流程,在节目里自带化妆品,花姐也觉得不入眼,还认为他的粉底色号太白了。
除了这些之外,花姐还觉得应智越的唱歌跳舞都太韩范儿,至今都没有找出个人特色。
连做采访时,花姐也会忍不住说一句:“你不要跟人家讲一些官方的话。”很显然,在追求真实、勇于吐槽的《全民造星》里,如果都是“官方”的表现,分分钟可能都没有镜头。
“参加《偶像练习生》,做得不好,幕后团队会教好他,但不会把教的那一部分剪出来,给人的感觉一下子就是很好的,这样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而这边总监骂你哪里不好就会直接剪出来。”应智越坦承地说。
听到这番话,花姐“质问”:“不好吗?”
应智越补充:“内地节目有时候,说实话,就是做华丽。因为参加过节目之后,有时候唱完现场,如果练习生唱得不好,节目马上都先修好了,这边就完全不修,就很真实。相对我觉得真人秀的话,这边当然会相当服气。我们这边都是素人,那怎么可能可以短时间之内做到他们那么好?硬要做肯定是什么都不像,那所以索性这个节目就做得很真实。”
他还记得,当时朋友说起《全民造星》:“香港现在要打造香港的偶像。”
但“香港的偶像”,是什么样子的?
节目的评审与导师,几乎都是很资深的行业前辈。香港的黄金时代在花姐、导师、评审们的骨骼里,还有网友说,难怪了,评审之一的余安安可是周润发的前妻,经历过那样的巨星时代,怎么会理解这群深受外埠潮流影响的新生代审美?这会不会是压在香港新生代肩头最沉重的压力?
“不会,因为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十九岁的姜涛斩钉截铁地说,连花姐也感叹“要不要这么直接”,姜涛接着说,“可能你去学生当中问,有些人已经不认识周润发了。”
除了有着标准港男外形的江熚生,应智越、姜涛都被指身上的韩范儿太重。在节目里,好几位参赛者的落选,都被明确指出与他们身上的“韩范儿”有关。
对此,花姐表示节目组没有特别讨厌韩国流行偶像风格,她希望强调的是香港特色。
“我的儿子十几岁了,手机里面没有香港的歌,完全是韩国的歌,华语歌有内地和台湾的。我以前觉得要听张国荣、谭咏麟,现在觉得好可惜,我不是不喜欢K-pop,我是觉得你喜欢K-pop的同时,可以做回香港特色,我们的乐坛没有其他选择给年轻人了。你完全模仿那些人,为什么我不选韩国人,而选你?”
评审当中,除了余安安是红极一时的演员,其他的是化妆师或者摄影师,在观众中未必有权威性。而幕后的导师阵容里,有导演火火、卓韵芝,音乐人郭伟亮,歌手刘美君,但都已经不太年轻。
有声音说,这些人已经不能代表年轻人的口味了。
“对的。”花姐承认,“但是我找他们是因为他们的经验,可以教参赛者在娱乐圈的技巧,怎么做人,也可以让这班年轻人告诉导师,现在流行什么。对大家来说,是互相教导的事情。”
除了深受外埠风潮影响,香港明星还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我问他们:你们三个就算是在这个香港节目里红了,应该也是会到内地发展吧?
“其实我想带着香港的东西······”姜涛说。花姐很快打断了他:“你们讲大话,你们最后还是会选内地的。如果给你们选的话,如果要签你们,你们会要求去内地,就算我捧红了你们,还是会去内地。吸收韩国的文化,带着香港的东西去了内地,就说是自己的东西吗?”
姜涛说:“吸收好的东西,很多东西确实是好,所以要去学。这么多年,香港还是不太可以去融入,还是比较坚持自己的立场。我是蛮想改变的啊,蛮想融合两者。”
江熚生则认为,从香港出发,在香港打好地基,再去内地,这是新的香港偶像需要走的路径。
在花姐的心中,她希望每个走出去的香港偶像,都保有香港的东西,譬如用香港的排舞师,唱歌一定要保有过去香港歌手唱live的潇洒风格。但始终,她觉得这些选手们走出去的前提,都是找到自己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