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雨》这部戏看来特过瘾。它的开头虽然和大多数武侠一样:绝世高手“罗摩”的遗体藏有重大秘密,百年后仍能惹起腥风血雨。我以为这个老掉牙的套路是唯一的瑕疵,可后来听一哥们儿说的也有点意思:这个武侠太注重招式,绝杀时刻细雨对抗转轮王的剑招居然和当初陆竹教她的一模一样,有点不爽。
下面说说我欣赏它的地方。故事并不是远离尘嚣的泣血江湖,而是流窜于市井之中,真正的坊间。
一直想写一部深刻的武侠,取名“坊间”。这发生在老太太隔壁的飞檐走壁,这演绎于小酒馆对街的明枪暗箭,你且去想,月黑风高,于沉睡中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鲜香,那是鲜血的香味;你再想,青楼梦好的弦歌里有着人在此而心在彼的封喉毒药;你瞧,书生挑灯夜读,却不知窗台上一闪而过的火星不是幻觉,而是刀锋过处明晃晃;你听,狗吠深巷,走夜路的人投不到一家客店,只因他不该在煞星到来之前打搅群豪的密谋……你该明白却不懂,这真实的幻梦,端的惊世骇俗。
说远了,其实这故事的颜色很明媚,我是想说这点:细雨揭了老太太在城墙上张贴的租房启事去卖布,她老公江阿生(即宰相之子),就是个在城门口利用脚快路熟递送包裹计里程收费的“邮差”,往那儿一站,人高马大,闲闲的招徕生意,咱凭力气吃饭,又没坏毛病,多像骆驼祥子的清新出场。我不敢说很真实,很合适,至少很“生活”,很惬意。
人物里头最喜欢的就属雷彬了。彩戏师的亦邪亦正都在表面,自以为老谋深算,实则不知深浅;叶绽青就一妓女,心狠手辣,不自量力,不过也有追求,钱嘛;细雨是貌美有个性,不过太不沾人间烟火,清丽绝俗为我所不喜;转轮王就一装叉贩子,戴个头套,还时不时摘下来。
御下不严,终致祸患,自己还弄得心理变态。
细雨,雷彬,彩戏师多年老朋友,剑拔弩张之后仍能心平气和,绽青想进圈子玩玩,哼,太浅了——武功,能力。
首先雷彬很有追求,只在面条,死也要吃一碗。有追求的人当得起可爱两字。他也顾家,有妻有女,其乐融融。武功好,卓绝凛冽,有那种玩暗器者的潇洒随性:一表人才——刚在肥油陈房子里出现时,我把他错认成了张人凤。且阴鸷,有贪欲,有心机又不太敢弄险,不知为什么,喜欢这种性格,大概和自己极像吧。一寸短,一寸险,使暗器的雷彬碰上子母剑张人凤,徒给姓张的当了陪衬,也够惹人惋惜的。
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