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仙剑三》里画着浓郁紫黑色眼影、戴着得罪造型师系列头盔的“魔”化溪风,和十年后《暴裂无声》里坐在农民堆中工作人员都难以辨认的演员宋洋,画风天差地别,仅凭肉眼实在让人不敢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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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时间,他完成了一个偶像派小生最不敢奢求的终极梦想,从热门剧里打打杀杀的小配角,变成了口碑电影里备受赞誉的演员。
在《我就是演员》里上线,他也是章子怡口中最期待的演员,却酿成了一出“冤案”,被刘天池“改”跑偏、最终惜败杜淳,做演员的一念初心和实际环境里的左右干扰,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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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剧边缘人物,新武侠自立门户
胡歌、彭于晏版本的《少年杨家将》,七兄弟阵容相当恢弘,果郡王李东学演杨大郎,去年让无数少年心碎热盒饭的少东家何润东演四郎,杨二郎则是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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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此前在煤矿文工团艺术学校学习声乐,舞蹈、钢琴样样都会,后来考进北京电影学院、接受科班教育,在剧组里文戏武戏表现都不错,外形条件也好、人也踏实上劲,监制李国立对这个年轻人印象很不错,和唐人合作的三部戏里,每一部都邀请了“编外人员”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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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奇女子》是单元式的主线,宋洋在《侠女》这个独立小单元里演一位捕快,背负血海深仇、怀抱无限深情。一出场就开始疯狂拍打戏,每天打得汗流浃背却很享受...舒姐只能说,确认过眼神,是喜欢虐待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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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宋洋和唐人的第三次合作,则是胡歌霍建华CP表情包至今仍在刷屏的《仙剑三》,宋洋的故事线像是男版美人鱼,中途变成黑化版海的女儿,一半痴情执念、一半挣扎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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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饰演的溪风,歌声动人却面貌丑陋,爱慕女神水碧,日日为她歌唱、却因爱生忧怖、始终不敢相见。那个时候的宋洋,和李逍遥在外貌上也相差无几、但为了角色毁其容来毫不含糊,分分钟把自己切换成“亲妈都不敢认”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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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的煎熬中折磨久了,后来溪风投靠魔族势力,用声音和五百年的面孔,换来一天英俊面孔和一面之缘,一念成魔、累世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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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出道早期的宋洋,接触到的角色多是热门古偶里的男N号,与今天在文艺片界隐隐能坐镇一方的男演员,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宋洋早期的角色,有几分是被行业潮流的趋势裹挟,几分是年轻时选角色偏花俏,也带着几分“不出名演员”只能等着被选择的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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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选择”的宋洋,还出演过于正版《神雕侠侣》里的甄志丙,对小龙女念念不忘、对杨过耿耿于怀,终南山乱局中谢罪而死,依旧是古偶里的悲情人物,属性复杂、情态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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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妈当年那满眼的花花绿绿色调,大概不是宋洋真正心水的画风,但他依旧演活了“一身嫩黄色”道袍的甄志丙。
他还演过明朝那个不爱党皇帝只想当木匠的朱由校,《明珠游龙》里唇红齿白很好看,但豆瓣上却只有寥寥两百人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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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宋洋事业真正的分水岭,应该是遇到徐浩峰,在武侠片里可以开辟新宗派的导演。
从《倭寇的踪迹》《师父》到《箭士柳白猿》,“徐浩峰+宋洋”浓郁独特的风格终于确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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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传统中式武侠的写意,又有西方格斗刀刀见血拳拳到肉的真实,在对武林江湖的想象和对历史真实的追溯中,构建了一种新的动态平衡。
拳风箭气破空而来,充满凌厉萧瑟的美满;师承家学黯然而去,浸透人心不古的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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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容不重要,毁戏才重要
2018年的宋洋,又遇上了另一个改变人生轨迹的机会,《暴裂无声》。
戏里他演又臭又硬死磕到底的“臭石头”张保民,从头到尾没有一句台词,但爆发力惊人、表演精准,带着一种野蛮又粗粝的生命力,整个人都浸透着风沙一样的苦和粗糙(褒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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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从小在城市长大,又是演员,白白净净细皮嫩肉,一看就和村里人不一样,很违和。剧组开拍之前,宋洋为了彻底把自己变成张保民,跑去老乡家里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鸡看牛看牲口,还觉得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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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以后,镇子上的吃瓜群众们来围观拍戏,宋洋穿着戏服、破烂军大衣一看就很便宜,日常欺骗吃瓜群众:我就是河北的一个农民,来当群演的。长时间混在真农民堆里,嗑瓜子聊天找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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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通剧组的人不要揭穿自己、不要让自己露馅。一开始,导演还可以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他:那个冒充农民的就是宋洋。三天以后,宋洋已经逐渐把自己变成了地道的土味张保民,从导演身边走过,导演都要茫然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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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完人物感觉以后,打戏危险又来了。
和姜武老师替身的一场打戏,对方的弓不慎弹到了他脸上,鼻子都打歪了。送去医院时他脸上有伤妆画上去的假血没清理,还有被打伤的真血流满面,穿着邋遢、身份寒酸,医院小护士眼里都忍不住有几分嫌弃。
导演又愧疚又感动又紧张:完了要毁容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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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这个时候完全不着急自己会不会毁容,他高兴的是小护士的眼神,那不是看他演员宋洋的,那是看角色张保民的,他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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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是差点毁容,在脸上缝了十三针。
不过业内也都口口相传了解了:宋洋这个疯子,戏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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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章子怡在《这就是演员》现场真情实感唏嘘不忍的原因,电影脸宋洋,以往戏里的表现比当天在舞台上好太多。
也正如同陈凯歌所评价的,宋洋前面演得比后面好,曹植的求生欲不对、念诗没有盎然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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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宋洋是被“冤枉”的,他原本理解的角色是对的,刘天池老师说这样没有冲突不好看,改成了大导演心中“错的样子”。
不过宋洋本人表现相当克制,他在台上没为自己辩解、台下发文也没倾诉委屈,虽然有遗憾,但姿态和话语依旧体面、留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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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自己未必在意输赢,能让他耿耿于怀的,应该是辜负了一出好戏。
反倒是吃瓜群众们章子怡上身,希望能“复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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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姐倒是觉得,被冤淘汰固然可惜,但重返舞台也未必如意。
一部电影的周期是以年为单位的,宋洋拍戏数年数月沉浸在一个角色里;而综艺节目的周期是以天为单位的,要在几天时间里排完一出戏,对于宋洋这一类喜欢“角色上身”的演员来说,有点像速食催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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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洋从“偶像剧里打酱油的”,变身风格辨识度自成一体的优秀演员,每一步都有肉眼可见的“长时间炖煮”。
结语如同上届周一围一样,宋洋也总被惋惜,有颜值有演技为什么偏偏不红(当然周一围翻红了)。
周一围是海岩偶像剧男主起家,宋洋是唐人偶像剧“小角色”入行,又都被偶像流量市场边缘化,成功转变为正剧、文艺片优质演员。
这是痛失流量的被动,也是福祸相依的主动选择,比“红不红”更重要的,始终是“戏比天大”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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