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活动后，我们的平台注册用户增长了35%。”“iFORMATS中国节目模式库”负责人孙侃透露了这一可喜变化。24天前，由上海广播电视台运营的“iFORMATS中国节目模式库”搭台，九大中国综艺节目在戛纳电视节主舞台举行推介会，引发关注。
24天增长35%，数据的涨势来自双重认可——全球市场认可了《朗读者》《国家宝藏》《经典咏流传》《天籁之战》《声临其境》《跨界歌王》《明日之子》《功夫少年》《好久不见》等中国优秀原创综艺的魅力；国内外各节目制作机构、模式供应商，则从戛纳投向中国节目的关注中，看到了模式库的平台效应。眼下，该模式库经《朗读者》授权与一家法国公司的签约谈判已进行到了最后环节；来自英国的全球顶尖模式供应商Endemolshine集团则对《国家宝藏》表现出了很大兴趣。
中国原创综艺终于朝着“全球供应商”的目标迈出第一步，上海的平台搭建者、全国的优秀节目制作人在电话会议里总结经验：内容上鲜明的中国气象、模式上可移植的国际化基因，是中国综艺智慧扬帆出海的两大关键。
“以我为主”的中国创意最容易吸引国际目光
“从消费者转身为全球供应商”，出自戛纳电视节相关板块负责人劳琳·葛厚德的比喻。作为佐证，中国推介会后的三天内，50多家来自欧洲、亚洲和北美洲的模式公司、发行公司、制作公司轮番找到中方。
“供应商”底气何来？业内都指向了中国特色、中国智慧。
《国家宝藏》用综艺形式来挖掘文物背后的历史人文故事。总导演于蕾在推介会现场拆解了节目关键词“history”这个英文单词，将其原意“历史”拆分成“hi story(嗨，故事)”，再进一步引申为“high story(高级的故事)——用故事承载本国的历史，让历史丰满当代的故事，这样的创意当场就得到了英国、法国、乌克兰、俄罗斯、荷兰等多个国际公司同行的赞叹。在于蕾看来，“《国家宝藏》是一档从内容到形式都带有鲜明中国气象的节目，只是我们从创意的最初，就为它注入了视觉、故事逻辑、镜头语言、美术设计等模式点的国际化基因。”
董卿也表达了相似观点：“作为内容生产者，我们做《朗读者》的初衷从不为贩卖模式，而是要与中国观众形成强烈共鸣。所以节目一定会具有自己非常鲜明的风格、气质与核心思想。”正因为坚持“以我为主”，《朗读者》反而在一片模式汪洋中显得卓尔不群。许多外国购买专家表示，放眼世界都没见过一台类似的朗读电视节目。而且，中国内容、中国文本并不会成为模式输出的阻碍。目前正在谈判的法国公司代表曾这样告诉董卿：“我在网上看过你们的节目，虽然听不懂，但我经常会被感动。如今在法国，很少还有年轻人在读巴尔扎克、福楼拜，用当代人的人生故事去勾连经典的文学作品，这种唤醒和共鸣异常宝贵。
加之舞台的剧场感，更让文学与人生的结合显得神圣起来。”
真正走向“供全球”，中国综艺还有“体系化”烦恼
说起来，中国综艺“买买买”的记忆并不久远。2014年，当八家日本电视机构在推介会上讲述他们的节目时，我们的电视还处于“引进模式的时代”。观众熟悉的《中国好声音》《爸爸去哪儿》《奔跑吧兄弟》等爆款，无不出自洋模式。2014年至2016年间，甚至有“买空韩国”“买断荷兰”等说法曝出。
最难的时候，政策进行引导，一批电视人不甘于被洋模式牵着鼻子走，直到此次迈出了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不过，要从“全球购”真正走到“供全球”，中国综艺仍有一段征程。最难的在于“搭建体系”。综艺节目的“模式”其实属于舶来的提法，需要每档节目配备一本“模式宝典”。从抽象的节目方式，到具体的重要道具摆放，都会记录在册，供节目制作方“照本宣科”。比如《中国好声音》此前购买荷兰模式，其节目宝典中就异常细致规定了导师的座椅是“转椅”而非其他方式。又比如，孙侃一行在戛纳重点推荐的科技类节目《我是未来》的“模式宝典”，“A4大小纸张，超过200页内容，哪怕一束追光怎样打，都会注明”。如此细琐又复杂的体系，有着工业化标准件的苛刻流程，恰是现阶段中国综艺的软肋。
如此说来，“iFORMATS中国节目模式库”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该模式库的本质是个共享服务平台。在平台上，中国的电视机构既能参与节目的模式研究，还能解决模式人才培养、模式宝典撰写等专业问题。从“全球购”到瞄准“供全球”，这既是中国综艺发展的必然，也需要和世界最新的节目制作工业体系接轨。
作者：本报首席记者 王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