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02年中日韩FTA构想提出，到2018年第十四轮谈判，共经历16年时间。十六年中，无论是国际局势还是东亚内部的经济政治格局均发生了重要变化。中日韩FTA构想提出时，中国刚加入WTO，是一个迅速成长的发展中国家。而2018年，中国的经济总量早已超过日本，成为全球第二大国。最近几年，中日韩自贸协定继续谈判，虽然也有一些曲折，但整体上日韩也具有推动中日韩自贸协定的诚意。特别是2018年中日政治关系明显缓和。安倍访华继续促进中日政治关系。去年12月份最新的一轮谈判中，三国提出希望在RCEP取得进展的情况下进一步谈判。新形势下，如何加速推进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是亟待解决的问题。
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面临的形势变化
从国际形势来讲，中日韩形势变化有几点需要关注：
- 中韩自贸协定已经谈成并且生效，中韩自贸协定在中国签订的自贸协定里属于标准比较高的。
- 中日韩各自自贸协定在这么多年里也取得了很大进展。多哈回合遇阻情况下，各国都在布局自贸协定，特别是韩国、日本取得了很大进展。韩国和日本都和欧盟签署了自贸协定，欧日自贸协定刚刚生效。中国也在抓紧布局自贸协定，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 高标准的经贸规则得到了发展。在2008年美国加入TPP之后，高标准的自贸协定成为非常热门的话题。TPP的国际经贸规则标准非常高，不论是降关税还是非关税壁垒、边境后规则。
- 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接近谈成。虽然拖了好几年，但完成谈判的希望是越来越大了。
- 去年开始世贸组织改革成为迫切话题，世贸组织成员已就其改革的必要性达成共识，下一步是怎么改的问题。
- 中美经贸摩擦从去年开始成为重要的世界经济变量，这几个月中美经贸谈判也取得一些进展。
新形势下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面临的机遇
- 国际环境变化倒逼中日韩自贸协定加快谈判进程。三国都在布局自贸协定谈判，美国的贸易政策强势调整，对日本、韩国加征关税，美韩自贸协定中韩国也在美国的压力下被迫做了很多让步，日韩都希望能跟中国有贸易协定的安排。
- 和中日韩刚启动谈判的时候比，中日韩经济体量越来越大，签订自贸协定带来的福利也越来越大。因为贸易理论认为，每个国家的GDP越来越大，贸易的潜力就越来越大。而且这三个国家产业的发展，中国和日韩之间，虽然中国也在创新进步，但是毕竟和日韩还是存在产业上的较大互补性。
- 政治关系破局有利于谈判提速。这两年中日韩政治关系的缓和，特别是中日关系在去年得到缓和，尤其是今年G20峰会在日本举办，对进一步促进中日政治关系会有巨大帮助，都会促进中日韩自贸协定经济层面的谈判。
新形势下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面临的挑战
当然中日韩之间也有挑战：
1. 首先就是谈判过程中，规则和议题方面存在一些分歧。例如日本对农产品的保护比较强，放开的话对日本是有问题。对中国可能就是服务贸易领域。还有“边境后问题”，现在政府采购、知识产权、国有企业等等的高标准经贸规则对中国是比较大的挑战，日本是CPTPP成员国，不是问题。
2. 政治关系缓和是否具有持续性。
乐观讲中日韩、中日关系要好，但是不是会有突发的事件影响到中日韩的谈判也是不确定性的因素。
3. 美国因素对中日韩自贸协定的干扰。
在亚洲经济一体化的安排，美国会时不时有一些动作，它自己回归亚太，到印太战略，都会对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造成干扰。特别是中美谈判，中美经贸摩擦背景下，美国对中国有一些遏制或者经济层面的压力（如美日双边自贸协定谈判引入“毒丸条款”），都会影响到中日韩的谈判。
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可以借鉴的对象
下面简单说说CPTPP、RCEP、USMC，这三个自贸协定都是非常重要的高标准自贸协定。RCEP尽可能折中各成员诉求，中日韩自贸协定可借鉴RCEP在能够包容不同规则诉求、灵活性制度安排等方面的优势。CPTPP的借鉴之处就是标准比较高，日本、韩国肯定特别希望在新的谈判中加入标准比较高的自贸协定规则，所以CPTPP借鉴意义主要体现在标准比较高。USMCA标准比较高，其中很多推行贸易自由化的条款比TPP水平更高、力度更大。而且，美国不光特别注重标准问题，也非常注重规则执行问题。
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需要作出的调整
- 需要融入新的规则，提升谈判水平。未来中国也在进行改革，很多高标准的规则是可以接受的。
- 多轮密集谈判，加快谈判进程。高标准或者其它自贸协定谈判最后想谈成的话，都要经历高密度多轮谈判，甚至最后都要在短时间内进行高强度谈判。我们总结了不同自贸协定谈判的时间和轮数，中日韩谈判时间已经非常长了，但轮数不够多，现在的谈判节奏是一年两次，或可增加到一年四到五次。
- 借鉴中韩自贸协定谈判成果，因为中韩已经签订了，再把日本纳入进来，借鉴中韩谈判成果相对容易。
- 避免外部因素，比如美国的干扰。
推进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的建议
- 巩固中日韩之间政治互信，为FTA谈判注入强大的政治意愿支持。
- 对中国来讲，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应作为我们这两年谈判的优先和重点，自贸协定本来就是以周边为基础，那就要推进中日韩。
- 分阶段推进。可以渐进式谈判，不能一步到位，可以先签署相应文件作为支撑，先落实下去，先享受到这种阶段性的福利。
- 开展多种形式的合作。中韩自贸协定在山东威海有一个试验区，这是非常重要的，山东半岛临近日韩，未来在山东半岛应有相应的试验区的安排。
- 抓住当前的机遇期，推进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
- 可以考虑中日之间的双边自贸协定安排。
作者介绍
苏庆义，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副研究员
研究专长：
全球价值链、全球贸易治理、中美经贸关系、国际贸易形势分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