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手心发汗,划着手机屏幕,急火火地点出通讯录。她的手一直在发抖,细微的抖动让她没办法精准地点到自己想要打电话的人。
她紧咬着嘴唇,尽管是十二月的天,寒风凛冽,她还是选择穿着一身单薄的睡衣,站在楼下,她不敢回家。她还记得发现“那个地方”时,她一阵发麻的头皮和发软的脚踝,她还记得,手脚已经在大脑反应之前,让她抓住手机,冲出门口,直接跑到楼下。小区里有一个小卖部,这个点,也算是人来人往。
珍妮现在正在小卖部里,拨通了手机。
“阿博,你快来,你快来,快来……”她颤颤巍巍地说着,仿佛使劲从喉头把声音推出来,带着哭腔,却又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忘记了哭泣。
她也没说清是什么事,男友阿博在半个小时后也急忙赶了过来。
看到了男友,她泄出一口气,一把抱住对方哭了起来。她只知道哭,也不说话,男友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抱着她,轻抚着安慰。
阿博把外套披在了珍妮身上,静静地等着女友自己冷静下来。
十几分钟后,珍妮缓了缓气,她用力地搓了把自己的脸,拉着男友走到了小卖部门外。
“衣帽间后面……有个洞。”
阿博不傻,他也在珍妮的房间里带过,他一下子就想起了那间房里的硕大的衣柜。
大衣柜是分格的,放被子、挂衣服、收纳的小抽屉,应有尽有,占了整整一面墙。
唯独左下角有个1.5平米见方的空间,柜子不像柜子,隔层不像隔层。珍妮起初看见的时候,还高兴了半天,说是改一下就是一个迷你衣帽间。
很多女孩子,对于衣帽间有种莫名的执着。
一米六左右的高度,分成了两层,下面差不多一米四五。珍妮把行李箱摆在了上层,下层就全部用来挂衣裙裤帽。在柜门上,珍妮自己又贴了镜子,打开镜子换衣服的时候,倒真像一个小衣帽间。
就在快一个小时前,珍妮想起有一件要穿的衣服叠在了一个行李箱里,她自觉没有多重,于是自己垫着脚想把行李箱托下来,谁知道,着力点一歪,行李箱砸在了柜子靠墙的那一面。
木板有些薄,就这样,被砸出了一个洞。
珍妮刚忧虑着要赔钱的一瞬间,就发觉不对劲。
不仅是木板有个洞,墙上还有个洞!
黑咕隆咚的,看着吓人。
之后,她就冲出了屋子,门也没关。
……
在阿博的陪同下,珍妮回到了房间里。
按理说,要发现墙上的洞并不难,但是,因为衣柜几乎嵌着那一整面墙,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想要去挪动。这样,这个洞一直没有被发现。
阿博打开手机的手电,就着光,发现那是一个几乎和“迷你衣帽间”差不多大小的空间。他们不知道,这个空间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更不知道当初房子怎么会留下这样一个设计。
更加让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洞里,发现了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那些珍妮抱怨过的不知道“自己”何时吃掉的食品袋,还有前天刚丢失的丝袜。
珍妮双手抱臂,喉头发紧,这些痕迹说明,可能在前天,黑洞里,还有人待过。她忽然一阵反胃,直接冲向了厕所,想到曾经有人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盗窃着自己的东西,窥视着自己的生活。
悄无声息。一面墙,仿佛两个世界。
两人决定报警,珍妮也搬了出去。
后来,她还会想,那个地方是否又租了出去,那所房子是否又住进了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的人,墙里的人是否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