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4月1日,愚人节,张国荣跟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当晚6点41分,张国荣在香港文华东方酒店24楼纵深一跳,将自己的传奇永远定格在了46岁。
张国荣离开16年了,可我们至今还在怀念哥哥。这个被全世界叫做哥哥的男人,为什么要跳楼自杀?他又凭什么让我们念念不忘?当我们每次怀念张国荣的时候,我们又在怀念什么?
国际巨星张国荣,“不一样的烟火”
张国荣,一出场就惊艳,他出身香港有钱人家。1956年,张国荣出生于香港,是家中第十个孩子,父亲是香港洋服店的裁缝兼老板张活海,有“裁缝之王”的外号,顾客多为海内外明星和政要,马龙·白兰度、希区柯克、加里·格兰特等好莱坞巨星也是这家裁缝店的顾客。
1969年,13岁的张国荣独自赴英国留学;中学毕业后,爱好时装设计的他考入英国利兹大学就读纺织专业。
本想着是子承父业回香港开个女装裁缝店,然而大学一年级时,父亲突然中风,张国荣不得不返回香港,中断学业。
经历过一段穷困潦倒迷茫日子,他为了自立,在赤柱卖过牛仔裤,在跑马地卖过鞋子。
直到1977年,香港丽的电视台主办“业余歌手大赛”,张国荣拿着家里佣人六姐从自己生活费中拿出的20元参赛,一鸣惊人,他凭借一曲《American Pie》获得丽的电视亚洲歌曲大赛香港区亚军,从此正式出道。
上帝总是这样,给个甜枣,打了一棍子,这次又给了一个甜枣,接下来应该又是再打一棍子。
在香港娱乐圈,有一句话是激励年轻人的:你就算是张国荣,也得熬上十年。
张国荣21岁获得了业余歌手比赛第二名的成绩,但是接下来的日子并不一帆风顺,1978年他出的第一张专辑《Day Dreaming》销量惨淡,商贩特价甩卖,一张一块钱让人买回家当锅垫。这段时间张国荣不仅不受待见,还穷的连房租都交不起,为了维持他去酒吧献唱,台下的观众对他冷嘲热讽:“回家早歇着啦!”还有人打电话羞辱他:“收档啦,请你多读些书吧!你还未丢够面子吗?”
1982年,张国荣随恩师黎小田转投华星唱片,并认识了他后来的经纪人陈淑芬。1983年,他的《风继续吹》火了,这一年张国荣才初尝了走红的滋味,这首改编自日本艺人山口百惠告别演艺界的歌曲,成为张国荣最受欢迎的歌曲之一。1984年,歌曲《Monica》,一举将张国荣推上了国际巨星的宝座。
走红后,新的烦恼接踵而至。80年代香港乐坛上演了一场载入历史的“谭张争霸”,双方唱片公司为了销量各自宣传造势,再加上媒体煽风点火,张国荣和谭咏麟还没发话,两家歌迷就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1986年,张国荣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演唱曾获最受欢迎金曲奖的歌曲《有谁共鸣》,获得当年十大劲歌金曲的金曲金奖,首次从谭咏麟手中捧走了奖杯,这也是香港歌手中第一位战胜谭咏麟的人,1987年张国荣再接再厉借《无心睡眠》再次获得当年十大劲歌金曲的金曲金奖,再次战胜谭咏麟,巨星出道十年,终于崛起。
截止2003年,他已经举办超过300场个人演唱会,在香港红馆举行了121场个人演唱会。
他离世后世界各大新闻媒体如路透社、法新社、美联社等都做了报道,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30分》也报道了其去世的消息。
一生追求极致的“完美主义者”
张国荣说,人说猫有九条命,而做电影演员可以超过九条命,每一部电影就是一条生命。
1986年,张国荣主演电影《英雄本色》。周润发饰演洒脱帅气的小马哥,张国荣饰演的阿杰,在一片枪火中诠释兄弟情义。直至今日,《当年情》仍是韩国电视剧和综艺爱用的背景音乐。
导演吴宇森更是在人生最低潮时,凭借该片奠定了自己擅长的暴力美学和浪漫英雄主义风格,之后接连推出《英雄本色2》、《纵横四海》,开辟了香港商业片的新模式。
1987年,张国荣又在《倩女幽魂》中重新演绎一个经典故事,张国荣演唱的那首同名主题曲。“人生路,美梦似路长”, 丝丝古韵,曲调悠扬,这首歌是黄霑随剧组参加戛纳电影节时即兴创作的。
那些年的香港影视剧,离不开黄霑写的歌,而张国荣也是黄霑最喜爱的歌手之一。每次见到张国荣,黄霑都要向他索吻。
在商业片取得成功后,张国荣逐渐向文艺片转型。
1990年,张国荣主演王家卫执导的《阿飞正传》,片中的旭仔,一副放荡不羁的浪子形象,让他捧回了金像奖最佳男主角。
1993年,一部《霸王别姬》横空出世。
这部合拍片是导演陈凯歌的巅峰之作,此后几乎再也难以超越,也是张国荣演技封神之作,一个程蝶衣,在中国影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遗憾的是,张国荣仅以一票之差与戛纳影帝擦肩而过。
为了演好角色,张国荣向京剧演员专心学戏,闭关六个月,直至入戏,陈凯歌为其准备的京剧演员替身直到杀青也没派上用场。
张国荣亦雄亦雌饰演刚烈又痴情的虞姬,他那句人戏不分的台词“说好了一辈子,少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是一辈子。”把虞姬演火了,至今不可逾越。
为什么人人都爱张国荣?
张国荣一生热衷于提携演艺圈的后辈,港台众多艺人都曾经得到过他的帮助。他为人很好,香港演艺圈里,很难看到他这样的绝类,有这样的胸襟去对待别人。他既尊敬前辈,亦爱护晚辈,对待身边的人都很有耐心,很会照顾人。
他没有明星架子,工作态度一流、勤快、肯合作,无论对同辈艺人还是身边的工作人员,他都不会以倨傲的态度示人。
一次, 张国荣在电视节目中接受吴君如的询问,你看好那些新人啊?
张国荣直言,唱歌是古巨基,演戏是古天乐。
张国荣一句话,让两个年轻人备受鼓舞。而在此之前,古天乐还真是一个有案底、名不见经传的桀骜少年。古巨基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娱乐记者,1992年,他在《东邪西毒》片场采访张国荣,站在哥哥身边还像一个愣头青。后来证明了哥哥的眼光:古天乐被杜琪峰称为“香港最后一个明星”,零绯闻、超敬业。
张国荣“照顾”过的新人不胜枚举,很多早已成为娱乐圈的中流砥柱。
赵文卓刚到香港发展时,言语不通,演戏也不好,拍照时总是害羞地站在后面,也不敢多讲话。
张国荣就他对说:“你过来,站在我旁边。”
王力宏刚回国发展时,没朋友,没人脉,他们在张国荣执导的公益电影《烟飞烟灭》中结识,张国荣拍拍王力宏的肩膀,要他叫他叔叔。“叔叔”对他说:“以后你来香港,我就是你家人,不想住酒店的话你就住我家里。”
莫文蔚的母亲是张国荣的好友,哥哥以“叔叔”的身份对这位“侄女”特别照顾。
张国荣在红馆连开20场演唱会时,每一场邀请新人当嘉宾,其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莫文蔚,这也是她当时难得的提高曝光率的机会。
后来莫文蔚成名,举行属于自己的演唱会,第一个想要邀请的嘉宾就是张国荣。
43岁的张国荣曾认19岁的张柏芝做干妹妹,他在拍摄音乐剧时选择了刚出道的张柏芝作为女主角。2002年,张柏芝发生车祸,张国荣把随身佩戴的护身符送给她:“这个护身符一直跟着我,它一直保护着我的生命,现在给你,让它接着保护你,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
影迷一直有一句话,就是如果哥哥还在,张柏芝一定会被宠成公主。
林青霞刚到香港发展时受到同行排挤、黑帮威胁,没人敢说一句话。
只有张国荣站了出来,在报纸上批评同行,还找人偷偷保护林青霞。
2003年,港媒《东周刊》刊登刘嘉玲“绑架门”的不雅照时,梅艳芳号召百余位明星发起了一场名为“天地不容”的声讨行动。
此时已经病得不轻的张国荣,仍然坚持到场力撑,最后迫使《东周刊》宣布无限期停刊。
然而2008年的艳照门,媒体把已经站在楼顶的张柏芝往下拽,没人为他们出头,没人游行和抗议,因为,芳华已逝。
演艺圈的人情很淡薄,但是张国荣作为身价不菲的巨星,对人完全不会提钱,只讲情谊。他生前热衷慈善,但是为人低调,从不愿意声张,做过很多慈善都是悄悄进行的。
张国荣除了才华,还很善良,他的为人让每一个身边人终身难忘。他会帮助演技生疏的演员对戏,会讲笑话让心情不好的同事开心,会患病的工作人员安排医生,给生活窘迫的小龙套找活干。
香港演艺圈像张国荣这么重情义的人不多。每次演唱会结束,近一百位工作人员都会收到一份张国荣亲手挑选的名牌礼物,礼物上有他亲手写的上款和下款,而他送礼物的时候,工作人员,无论其岗位是大还是小,他都能唤出他们的名字,有两位同名的他亦分得非常清楚,完全没有弄错。
张国荣的心,永远在位别人着想。所以,人人都爱张国荣。
“无足之鸟”,孤独的张国荣
张国荣《阿飞正传》中饰演的旭仔,有一句对自身命运的经典台词,可能也于是了张国荣的一生:“世界上有一种没有脚的鸟,他的一生只能一直飞翔,飞累了就睡在风中,这种鸟一辈子才会落地一次,那就是死亡来临的时刻。”
无足鸟又叫圣马丁鸟,这种鸟一生艰辛,无休止的飞翔,这个美丽的传说像极了张国荣传奇的一生。2003年4月1日晚六点,张国荣选择了一个特殊的日子,是不是人生如戏的预言,他选择了从24楼飞翔落地,是不是想体验一下飞翔?
张国荣的孤独与生俱来,他从小却爱,所以总能将那些悲剧角色演绎的不漏痕迹。他曾在访谈中说,从他出生到父母去世,他只同父亲生活了6天。同母亲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不到半年。这是他一辈子最大的遗憾。
孤单童年到人生巅峰,不变的是他对母爱的深深渴望。
电影《阿飞正传》旭仔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生母,他对母亲的复杂情感:当我离开家时,我知道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看着我,但我是不会回头的,我不过是想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这种对母亲的执念,是不是也是张国荣现实生活的写照。
5岁的张国荣和母亲的照片,只有这一张。母亲潘玉瑶37岁高龄,生下十仔张国荣,最小的哥哥大他8岁。张国荣是家中最小的也是最孤独的一个。对家人和母亲,言语间充满遗憾之情。
张国荣亲情上缺失,爱情上也没有多顺利。他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只有毛舜筠,后来在采访中回忆这段初恋,他说那时候少不更事,之后谈过时间很短的两个女友,也都无疾而终。
《胭脂扣》中因十二少与梅艳芳成了灵魂伴侣。
在哥哥去世后八个月,好友梅艳芳也因病去世,有人说她是悲痛欲绝,追随哥哥去了天堂。因为她曾对张国荣说:“如果我到40岁没有嫁出去,你娶我好吗?”为哄她开心,张国荣连连点头,说:好啊。”
哥哥终于在26岁遇见了他一生的挚爱:唐鹤德。他们从小认识,唐鹤德出生于上海富有家庭,跟张国荣从小都是百亿富豪张玉麟夫人的干儿子。1982年12月9日,他们再次相见,哥哥26岁,唐先生24岁。
二十多个天后,他们选择了在一起。
他的爱人唐鹤德在送个哥哥的白色花圈上题词:“夜阑静,有谁共鸣……”
张国荣离开后,唐鹤德独始终一个人,他独守着回忆的孤城,践行着他们此爱绵绵无绝期的誓言。
2003年,真的是香港演艺圈最黑暗的一年。除了香港经济持续低迷,SARS病毒横行还让不少影院空空如也,香港当地的电影制作也被迫停顿四个月。巨星张国荣和梅艳芳先后英年早逝。有人说,张国荣离去,一个时代远去,逝去的光辉岁月,有谁共鸣?
“永远的哥哥”张国荣
张国荣离开的那一天,一如平常温和从容,没有人知道,在这一片平静的背后,酝酿着一场生离死别!
那天下午他和爱人唐鹤德刚通了电话,相约晚上一起打球。他还约了相识相知二十多年的经纪人陈淑芬喝咖啡。
陈淑芬准时赴约,但迟迟不见张国荣的身影,她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一如既往地平静。张国荣若无其事地说堵车,稍后就到。
原来,那时张国荣就已经在就酒店,他提前写好了遗书。
40分钟后,陈淑芬接到了张国荣的电话,他说:“你五分钟后在酒店门口等我,在正门,然后我就会来了。”
陈淑芬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急忙起身来到酒店门外等他。等到的却是张国荣如蝴蝶飞扑而下的身影,那一刻,犹如晴天霹雳!随着这一跳,香港一个黄金时代画上了句号。
香港文华酒店位于香港中环,从就地步行几分钟,就可以经地下通道,到达天星码头,1977年,张国荣怀揣着20元钱,搭电车到中环,再搭天星小轮过海,到丽的电视台,交了5元钱报名参加,丽的歌唱比赛。从1977年到2003年,这一路他从中环文华酒店开始,也从文华就地落幕。
在现实生活中,他是那样的脆弱。从他在24楼纵身跃下的时刻,他的华丽人生已经落幕。
在那个年代的香港成名,张国荣何其幸运,又因其生命在2003年戛然而止,他的光影记忆永远留在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
一年一偶像,百年张国荣。如果时间可以静止,我们多么希望再回到16年前,说一声:哥哥,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