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都市,终于都市。始于暴戾,终于泪水洗刷过的良心。
影片开头出场的都市女白领郑海媛是无数冷漠和戾气的极端集合体。随着童年好友、本片主角金福南的出现,她的这一特点被衬托得越发鲜明。
金福南以一个活泼开朗到有点“傻”的形象出现,她站在岩礁上对着好友郑海媛的来船拼命挥手,黑黝黝脸上的笑容如这小岛上的阳光一般灿烂。
然而除了金福南以外,岛上的人们对远道而来的郑海媛并无善意,一方面是由于郑海媛所代表的往事,一方面更是因为这种城市事业女性的身份与岛上根深蒂固的极端男权传统形成极大冲突。
日夜忍耐肆意的殴打、强迫、辱骂,金福南依然任劳任怨——即使所有功劳都要归属于岛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男性。
“女人就是不行。”岛上的大姑姑总是这样说。
金福南是一位母亲。她盼着女儿能够好好生活,能够有读书的机会,离开这个地方。这当然也不会为岛上的人们所容许。可是毕竟,女儿就是她的希望,她认为通过自己的隐忍,可以为女儿争取到片刻的安宁。
当亲眼看到女儿终于也身落魔窟以至最终被摔死,金福南心里的最后一点火焰也熄灭了。
然而对女性的同情与怜惜早已不会在这个孤岛上萌生,无尽的压迫和欺侮依然与日俱增。
终于有一天,当耳边尽是欺侮者们享受的嘈杂舞乐,当豆大的汗珠连串落在只余她一人的空旷田野上,坚忍的金福南也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似的,忽然直起腰抬起头直视起炽热的太阳。
四周一片静寂,歌舞声中的人们也停下欢乐的节奏看着她:这女人疯了吧。
可是金福南说,她听到了,她听到了太阳对她的慰怀与启迪。
她拿起镰刀,用那些可悲可笑又可鄙可忿的蝼蚁的血来祭奠了自己用悲苦的半生谱写的无曲哀歌。
一曲唱罢,头飞雪。
都说太阳与人心最难以直视。可是即使是那苦热又焦灼的烈日,也不过是使人们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辛苦过后,大半还是收成。哪里比得上瞬息万变的人心呢。
闺蜜郑海媛和小姐也是片中的两个重要形象。一个是自幼挚交被倾心相待,却以冷漠回报生死一线的好友,一个是萍水相逢一语相托,却尽其道义拯救危难中的同胞。一粒米,百样人。
片尾郑海媛回到首尔,撕开金福南从前寄给她却从未被她打开过的那堆书信,字里行间都是思念和求援。
郑海媛躺下,画面慢慢切回了她和金福南一起玩耍的童年,绿树旁小溪边的游戏和诺言纯真又坚定,她也许永远无法理解,金福南为什么会把这些当真这么多年呢。
笛子断成两截,旧人阴阳两隔,小岛恢复了从无人声的寂静,一切故事到这里仿佛都已经到头了。
可是那无人吟唱的悲歌,依然在人们耳边悠悠地回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