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一整个中国剧作史,《天目危机》都可以说是一部很特别的剧。这么说有捧杀之嫌,但事实如此。因为在此之前,我们的剧做市场未曾出现过这种跨国拍摄的悬疑探案软科幻作品。
如果它仅只是个悬疑或探案剧,那也算不上鲜见。近年涉案剧佳作频出,以新生网剧为代表,涌现《白夜追凶》《心理罪》《暗黑者》等一系列口碑之作,此外还有《他来了请闭眼》《余罪》《灭罪师》《法医秦明》等风行之作齐齐发力,为网剧的摇篮期提供了立足之本。尤其值得一提的是《白夜追凶》,破天荒地杀进了美国Netflix。电影市场更甚,一面是《全民目击》《催眠大师》《记忆大师》《嫌疑人X的献身》等市场的座上宾大行其道,一面是《白日焰火》《烈日灼心》《追凶者也》等收获奖杯以及口碑。
今年春节档科幻巨制《流浪地球》狂敛47亿,跻身中国票房史第二,让我们突然看到了中国科幻创作的脊梁。然而在此之前,不论软硬,科幻题材几乎一直在我们的影视两线缺席,仅有《逆时营救》《记忆大师》等少数电影问世,而电视剧市场能枚举的案例更少,2015年曾有过一部王宝强领衔《我是机器人》,但流传度极其有限。电影市场已有《流浪地球》旋起科幻的风暴,电视剧市场急需一部领军之作来破冰,它会是《天目危机》吗?
《天目危机》由张睿、张孝全、何杜娟、苗侨伟、刘学义、信、仓田保昭、等新生代和中生代联袂领衔,故事集悬疑探案以及软科幻为一体,讲述了一位麻省理工高智中国天才,运用其科学专业所长,抽丝剥茧找寻母亲死亡真相的故事。简单说,这是一个代表科学与正义的少年,如何与腹黑的科学狂人斗智斗勇的故事。这样的故事放到古装玄幻剧中,是光明与黑暗的博弈,放到超级英雄大片中,则是正与邪的较量,类似的博弈出现在国产软科幻中,似乎则是第一次。在科学主导的未来,探求真相真知的科学思想以及正义之心尤为重要。
该剧由香港导演黄精甫操刀执导,我记得没错的话,他正是当年《江湖》的两位导演之一,曾斩获24届金像奖“新晋导演”小金人。可惜《江湖》之后,黄精甫未有力作续航,想必正也憋着一座火山。从影像和叙事风格看,《天目危机》是一部电影风格的剧作,它的篇幅和强情节性,也让它有MINI电影走势。剧作的电影化,是当下一流团队和一流创作的新风尚,高逼格美剧《真探》如此,刚收官的《权力的游戏》亦如此。中国也越来越多的电视剧团队开始采用电影设备和手法来创作电视剧,像《权力的游戏》这般精致的作品已呼之欲出,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就中国当下的创作基础来看,资金不是问题,设备也不是问题,技术也正高速进化中,缺的是一个成功的案例和鼓舞人心的风向标。从目前所见信息来看,《天目危机》至少是中、美、日三地拍摄,制作当量是顶级的,更重要的是,它在当代软科幻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个“超意识犯罪”的理念。从悬疑探案升维到软科幻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跳跃,如今又从软科幻中深入看不见摸不着的“意识”领域, 《天目危机》不仅仅是大胆,还潜伏着磅礴的野心。
美国人在信仰基础上解构出《美国众神》,从软科幻角度切入搭建起《西部世界》,娱乐大众的背后,不乏创作者的哲思。人类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是人类永恒的命题,对人类自身的探索,也是生而为人的使命。《天目危机》以悬疑探案为引擎,深入未知“意识”领域,正义与阴邪的较量背后,是我们对人类自身的探索和思考。中国当下不缺娱乐大众的剧作,缺的是普通民众探求真相真知的科学思想。
剧中利用药物诱导和心理控制的犯罪,或说“超意识犯罪”,让我想起了德国导演汤姆·提克威导演的《香水》,影片极致地展现了无形的气态物质对精神控制的可能性。当代科学正在努力突破量子物理学的瓶颈,中国科学家刚刚还发布了宇宙时间对称的新成果,然而人类对自身,尤其是意识、意志和精神层面的研究却依旧肤浅,正需要一些艺术作品来解放我们思维的禁锢。尤其中国人疏于阅读多年,更需要用大众喜闻乐见影视手段,去引领年轻一代对宇宙、社会以及人体自身展开广泛的探求和思考。
当我们解决了影视投入和技术上的问题,是时候走的更深更远了。《天目危机》完整片效果如何还不得而知,但从我接触到了部分剧集和物料来看,它至少是一部很特别的新剧,不仅在国产剧里很特别,放眼全球也很新鲜。要做国际视野的互联网时代剧,我们不能老跟在美剧、英剧屁股后跑,得有自己的创建,互联网时代没有固步自封的铁王座,谁先找到适合互联网时代的新阅读,谁就将是下一季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