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准时下班。”这句话听起来普通又平常,但在日本却被当成日剧的标题使用。由演员吉高由里子主演的2019年春季日剧《我要准时下班》(わたし、定时で帰ります。),虽然才刚开播没多久,但仍引起许多日本网友讨论,观众们对于剧中人物的对白与情境都超有感。
日剧《我要准时下班》的故事改编自作家朱野归子的同名小说,以在网路公司上班的东山结衣(吉高由里子 饰)为主角,透过她的视角来描述日本现在的职场环境。结衣奉行不加班主义,每天讲求效率做事,份内的工作做完就准时18时下班,然后赶快赶到一家中华餐馆的“Happy Hour”时段(指一些餐厅会在时间尚早时推出酒精饮料打折的优惠)喝一杯半价啤酒,享受与男友诹访巧(中丸雄一 饰)悠闲的私人时光,是她最幸福的生活态度。不过,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江湖,公司里并非每个人都像结衣一样,有“勇气”潇洒做自己,会在意着职场“空气”,会“忖度”不能比上司长官早走,每个人既都有自己的做事准则,也各自怀抱着职场烦恼。
比如说工作狂同事三谷佳菜子(宍户Kavka 饰),在上一份工作因为女性身份不被重用、总是被呼来唤去,她延续着过去前辈的指导与自身经验,教育下属时也用“比规定时间早30分钟上班是常识”等不合理的要求来训话,结果反被下属给“阴”了。三谷是标准的“模范生”,默默耕耘全力以赴,却被组织的恶习给箝制住,又再把这些观念强加诸于他人身上,动不动就把辞职挂在嘴边的怪兽下属虽然很“草莓”,但不得不说三谷自己的“雷点”也不少。
而过去很照顾结衣的前辈贱ヶ岳八重 (内田有纪 饰)刚放完产假、回归职场的同时,亟欲找回过去的位置。当初因为怀孕就被迫抽掉工作、被视为“战力外”的待遇还记忆犹新,但太过用力的结果,反而造成同事间的摩擦与负担。虽然有丈夫一块儿分担育儿重担,但新手爸爸的生疏,让贱ヶ岳仍得花极大的心力与时间以取得平衡,职场、家庭都手忙脚乱了起来。
观众继会被贱ヶ岳那份投注错方向的努力惹得烦躁,却也能感受到她蜡烛两头烧的无奈与拉扯,明明担心着年幼的孩子,却又不想在甫回归之处就被贴上标签、被人看轻。而背后那些认为会由丈夫负责带孩子,“八成是因为(丈夫)工作能力不佳”的恶意揶揄,更是让人深深感受到人们看轻“育儿”一事的刻板印象。
回顾笔者在日本的面试经验里,也碰到许多面试者会问“未来O年内有结婚、生小孩的打算吗?”即使对方通常都会随后补上了一句“不是性骚扰喔/回不回答都没关系喔,只是想了解一下生涯规划”,仍让人有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
其实就连结衣本身,过去也曾有过劳的痛苦经验。刚出社会时,她有幸进了大公司上班,但身为新人,前辈说的是都照单全收,不想被认为工作能力不佳,就只能靠加班来消化,一个月加班超过100小时也无法休假,半年后,她因为一时意识不清受了重伤,复原后,她才决定终止这样的“社畜”处境,找回自己的人生步调,成为一个准时下班的人。
原着小说的诞生、小说改编成日剧的契机,其实还契合了日本社会的一个背景:“工作方式改革”(働き方改革)。日本于2016年9月设置了一个组织“工作方式改革实现推进会”,以实践“一亿总活跃社会”为目标,这是有鉴于日本已进入高龄化社会,为了要让50年后仍能维持1亿人口,且创造一个国民能在职场、家庭、地域等各领域都能活跃的社会,并将重点放在改善劳动环境、解决劳动力不足等课题上。
2018年6月29日,日本国会决议通过“工作方式改革关联法”,包括规定加班时数必须符合“原则每个月45小时、年360小时”范围内,正职与非正职员工必须同工同酬、福利相当等,以实践“改善长时间劳动”、“消弭非正职与正职员工之差别待遇”及“实践多元工作方式”等三项精神。
《我要准时下班》的剧情虽称不上高潮迭起或精彩别致,但许多对白与处境,都是在现实职场中会经历到的事,透过戏剧表现来激起人们的共鸣,也提供更多的思考角度。至少,笔者的同事在日剧开播后,会借着剧题,堂堂正正地跟大家说:“わたし、定时で帰りま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