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奇物语》的流行,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80年代美国文本的借鉴和转喻。色彩艳丽的流行元素,80年代经典电影,还有诸如可口可乐、球鞋等时尚元素的堆砌,让《怪奇物语3》很容易勾起观众,特别是北美影迷和部分好莱坞流行文化重度爱好者的喜爱。《怪奇物语3》相比于系列前两部在风格上有了明显的转向。
从影片大BOSS夺心魔的设计起源来看,借鉴了80年代一众怪奇电影的夺心魔,有明显的致敬《怪形》《变蝇人》《天外魔花》等的怪兽元素。在惊悚氛围的营造上,偏向心理惊悚的方法转向了好莱坞电影流行的jumpscare,比如突然出现的人脸,还有搞突袭的怪兽触角。
夺心魔在“林中小屋”围困主角们的一段,明显致敬了山姆雷米的《鬼玩人》系列。这让《怪奇物语》从斯皮尔伯格《超级8》式的少年冒险转变为的Cult风浓厚的约翰·卡朋特式的美式B级邪典。
但因为主角们的低龄,影片始终保持着天真和单纯,于是现在流行的漫威风,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凸显其间。比如冰激凌二人组在看完《回到未来》后吐槽影片的片名实在无厘头;卢卡斯调侃可口可乐超甜新品饮料;迈克和小11厮混时广播中震天作响的劲歌热曲。
最搞笑的地方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达斯汀和小女友的隔空对唱,一面是小屁孩的告白,一面是怪兽的追击,可见该剧在娱乐性上的考量和妥协。片尾那句“门缝打开三英寸”,其杀伤力一点不比“复联”的“爱你三千遍”差。以上都是在风格类型元素上的转变。这个第三季的主题核心也有调整,不在只注重人性的呈现,影片还有80年代好莱坞电影中对于冷战的焦虑,以及现代流行文本中对于科技的警惕。
片中最重要的事件发生地是小镇新修建的大型的商场“星庭”。它的建成造成了小镇销售模式的彻底改变,私人的,小型超市纷纷凋敝,生意难做,人们纷纷涌进更全面,更便捷的商场中。无疑,商场的建立,消费模式的转变也大大的影响了小镇人民之间的关系,甚至对社会组织结构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包括就业和生活等方方面面。另外,“星庭”的建立是为了掩盖苏联人在地下建立秘密实验室,企图用科学手段打开异世界,获得超能力的目的。
在美国的小镇地下,建造类似“核武器”的秘密基地,而那只从异世界逃出来的怪兽,控制了小镇居民,然后吸收了他们,壮大了自己。美国人对于美苏冷战的焦虑,以及“核危机”的恐惧不言而喻。大型商场“星庭”是苏联人用资本主义的方式“意识形态”的方法控制了美国大众的隐喻,里面甚至有消费主义的隐秘控制手段。
而那只不断变大的夺心魔,则是大众对于核危机,以及科技发展的警惕。冷战的氛围,对科技的警惕,其实也是80年代美国怪奇电影的常见主题之一。
《怪奇物语》里致敬最多的《怪形》《变蝇人》《丧尸出笼》都是通过科幻元素包装了社会问题的影片典型。《怪形》是对外来未知生物的恐惧,以及人性的阴暗面,还有无法抗拒的孤独;《变蝇人》则凸显了科技进步的不可控所带来的危险;而《丧尸出笼》则是对大众精神问题的隐喻表征,以及这种消极观念的传染性。《怪奇物语3》的主创们放大了80年代怀旧元素在剧集中的地位,复古元素不再是花哨的背景板,而是深度融入了剧情,成为了整个故事的有机组成。
这种文本上的互文发力,依靠美国电影文化工业的强大,把“怀旧”发挥到了极致。由此基础上而建立的青春片元素,男孩和女孩的恋爱纠葛,以及父母对孩子恋爱的态度,反而成为了影片的佐料和情绪炸弹,而非主线。《怪奇物语》整个系列,都可看作对美国“怀旧”元素的整合利用,“废物”回收,经典提炼。
在解构影片中出现的文本元素,理清楚各条故事发展线后,你会发现其实依旧还是好莱坞的那些老套路。《怪奇物语》没有创新,它只是很好的进行了整合与筛选。其实大多数影片能够做到这一步,依旧在向经典靠拢,获得影迷认可也只是时间问题。
反观国内的青春片或者连续剧,实在乏善可陈,不是我们的创意烂俗,而是我们忘了对本土文化,以及历史过往的整合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