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日本东京。
伊藤诗织,26岁海归美女,
这天晚上,应媒体界大佬山口敬之的邀约吃饭。
山口是她在美国留学时认识的前辈,
这次她回日本找工作,山口告诉她:
我这里有个制作人的岗位,你要试试吗?
伊藤才喝了一小瓶酒,就开始感到天旋地转...
山口把她塞进了计程车,
对她说:我们去酒店房间谈工作吧?
伊藤请求说:请把我送到最近的车站,我可以自己搭车回家。
但随后,她就失去知觉了…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伊藤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酒店的床上,
而山口敬之,正压在她的身上,
压得她无法呼吸…
伊藤意识到:我被强奸了。
接着,她听到山口敬之笑着说:恭喜你,通过了工作测试。
这不是电影剧情,而是真人真事
你可能从来没想过,
在日本,酒局是工作面试,献身是入职技能——
《日本之耻》
这是BBC今年6月上线的一部纪录片。
讲得故事赤裸裸,关于性侵。
豆瓣8.9。
“米兔”运动在世界发展的如火如荼,
有数据证明,
警方报案的强奸数量,英国510起/百万人。
而人口是英国两倍的日本,只有10起/百万人。
看似日本女性的性侵案更少,
可,真是这样么?
风俗街,歌舞伎町一番街,各种性启蒙教育的焦点,
皆汇聚在这个人口一亿的国家。
在这个充满性意味的国家,
在街边你随手就能买到像英剧《名姝》里“推荐指南”一般的杂志。
对于一个相对“性开放”的国家,
在日本你可以感受到欧美国家的开放自由。
但是,一旦谈到“性侵犯”这样的隐晦词,日本表现的又是极度封建自闭。
完全闭口不言。
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让这个国家已经到了一种完全病态的程度。
在日本,极少有人会公开提出性侵犯指控。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而是谁都不会说。
2013年,在美国进修新闻专业的伊藤诗织认识了山口敬之。
他是一家日本电视台驻华盛顿分局的机构代表,
也是撰写了首相安倍晋三自传的作家。
他的安倍关系亲密,常一起打高尔夫而为人熟知,被称为安倍的“御用记者”。
年轻的伊藤为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而高兴,
两年后她修成回国,受他邀约,
后来就如开头所诉,她遭遇人生中最黑暗颤栗的一晚——被强暴。
事后,山口坚称当天晚上的事情全部出于伊藤的自愿。
听到这个消息时,巨大的恐慌感淹没了她。
自己被性侵,却被对方污名化为以身体换工作?
在后来的对峙中,
他不仅言语对诗织造成了二次伤害,更进行了“武力威胁”。
随后伊藤状告山口敬之的事情在日本引起广泛讨论,
甚至受到了国际媒体的关注。
但这一案件却因对方和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关系甚好,
是安倍晋三自传的作者而埋上了一层政治色彩。
而从诗织为自己伸冤呐喊过程中的遭遇来看,
不难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性侵受害者一再沉默。
看到这大家有没有发现,
这其实和国内之前曝光的一则新闻很像——
你永远摆脱不了做我女人的命运,我上过100多个女生,做了十几年记者了,认识圈内无数人。
说这句话的是媒体圈内的资深大佬——章文。
这可能是你第一次听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他是原《瞭望东方周刊》主笔,《中国新闻周刊》的编委,《环球》编辑部主任,是业内人人尊敬的大记者。
而在前段时间,
他被人们记住的是《章文,请停止你的侵害》中的男主角。
是用言语恐吓“如果因为你而导致我儿子不能出国读书,
我会采取一切可以采取的手段”的资深大佬”。
是通过污名化受害者,试图给自己洗白的渣男。
在“章文事件”被曝光后,
著名公益人雷闯、作家张弛、《新周刊》创始人孙冕、著名主持人朱*、中国刑法学研究会会长赵秉志,中国传媒大学教授谢伦灿......
这些人都相继被爆出涉嫌性侵、猥亵、性骚扰等行为。
这其中,有人做出正面回应,承认性侵属实;
也有学校作出回应,将成立调查组,启动调查程序;
当然,也有更多的删帖和404。
那为什么直至今日,这类“叫兽”性侵案件才被曝光出来?
窗窗估摸着有一点肯定是——害怕二次伤害。
不干屈辱的伊藤报警后,警察对强奸案受害者的态度非常冷漠。
日本的警察有25万,女性警员只占8%。
其实,对于刚受过伤害的女孩来说,更适合对同性警官陈述案情。
但体制往往不给她们这个机会。
伊藤去报案时,特别要求要和一位女性警官交谈。
可是,当她边哭边讲两小时之后,那位女警官却无法帮伊藤立案,
她只能再向男警官叙述一遍受害过程。
更残忍的,是现场还原。
受害人要躺在一张垫子上,警察拿来一具与真人体积相当的人偶。
他们会把人偶放在受害人身上,并将人偶摆出各种姿势。
并且一边照相一边询问:
是不是这样,是不是那样?
这种调查方法是日本警方的惯用方法,
却无异于对女性造成二次强奸。
并不是每个女孩,都能坚强到有勇气经历这一遭的。
所以才让许多女孩选择沉默。
而且,日本的性侵救助机构也严重缺失,让受害者们更难感受到温暖。
2017年5月7日,她决定不再活在性侵的阴影之下,她要把自己两年的经历公诸于世。
诗织对已经撤销的案件提出了上诉,向传统发起挑战。
接下来她受到了很大的非议。
在日本,人们倾向于掩盖不光彩的事儿,而伊藤却把隐私昭告天下。
舆论的压力令她恐慌。
有权势的人可以为所欲为,而她只是个无名小卒。
我怀念无所顾虑的和朋友们去酒吧、咖啡厅闲聊,人们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我,我怀念那种生活。
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伊藤说出了这段话。
在公开记者会的那一刻起,诗织代表的就不再是她自己。
她是在为女性争取权益而斗争。
成为“名人”之后,伊藤被邀请去学校给学生做演讲。
2017年10月,美国“me too”运动让全球女性对性侵犯提出了控诉,
诗织也成了日本的“代表人物”。
慢慢地她开始收到受害者的邮件。
这更坚定了她努力促进社会建立正确机制的信念。
而值得可喜的是,有很多迹象表明政府正在认真对待此类案件。
2017年全日本首家支援性犯罪受害者基金会成立,
政府捐赠了100万英镑。
政府还在日本的41个地区建立了强奸危机中心。
(按照国际标准每20万人口都应该有一所强奸危机中心)
日本社会迎来了历史上的一次飞跃。
时隔110年后日本议会对《强奸法案》进行了修改。
法定最低量刑从三年增至五年,男性也可以作为强奸罪的控告方。
在第一次出庭之前,伊藤也收到了很多陌生人的鼓励。
她不再是孤军奋战,她的身后站着成千上万的女性。
虽然案件还没有得到公正的审判,
但是日本在法律方面、社会服务和意识方面已经做出了改变。
伊藤的奋战得到了一丝响应。
这部60分钟的纪录片里有很多值得思考的内容。
它不仅仅是日本的耻辱,
或许它也是中国女性目前正在面临的问题——
说不得、不可说、不敢说
这个世界需要维权斗士,但是像伊藤这样人是极少数。
伊藤诗织改变了日本——
意识觉醒,女权活动,修改法律,扩建强奸危机中心。
黑暗一直都在,无论是在哪个地方,
但这个世界上最有勇气的是,
即使你身处在黑暗中,还是有直接面对和战胜它的勇气,
这很难,真的。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都以为这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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