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春的贺岁电影有两种。一种是阖家欢乐的爆米花,轻轻松松毫无负担,乐过了也就完了。另一种则是有点上头的烈酒,初尝不那么顺口,却经得起回味,后劲越来越足。
毫无疑问,《红海行动》是后者。首映票房1.27亿,远不如《捉妖记2》与《唐人街探案2》。但随着映后口碑的飙升,豆瓣评分一路涨到8.5,反而成了贺岁片里的一匹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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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陈嘉上看完《红海行动》这样说:“从第一分钟一只燃到最后一秒,竟然全程用动作去讲故事。湄公河行动对比起来算文艺片了。”
林超贤是陈嘉上的弟子,警匪动作片一向是他的专长,从《线人》、《证人》到《激战》、《湄公河行动》,都是硬汉派作风,不套花招,只靠拳拳到肉的简单凌厉撑满全场。这部《红海行动》尤其典型。全程都是无尿点的枪战对打,就连对白都少得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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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归硬,打动人心的却是那些隐藏在硝烟与沙石之中的细节铺排。如疾风,倏忽而过,本是无形却在细草中留了痕。
比如,被突击步枪打中的人是直接倒下,而被通用机枪打中的人却飞了起来。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表现出了剧组对军械的考据与真实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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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比如,狙击手顾顺将枪架在观察员李懂的肩上,看似简单的一个动作,其实要连呼吸都保持一致。两人从互相质疑到彼此信任的微妙关系变化,都诠释在这一个动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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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方狙击手,在机枪旁边摆了一盘干果。镜头一扫而过,却让一个恐怖分子的形象变得具体而细致。轻松地嚼着核桃,将人命视若草芥,未成年人天真外表与凶残内心的对照,这才是战争对人最残酷的摧毁。
导演将所有的感情线也做了隐埋的处理。
石头拿出大合照里自己剪的他与佟莉的大头贴,两秒钟。防弹衣里面,石头与佟莉的照片近景,心的形状,两秒。最后石头牺牲的时候,佟莉哭着喂他吃糖,想要给他止痛,再无济于事。死亡来得突然而寂静,感情还没来得及萌芽就已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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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战狼2》里吴京一个人打一个连的神话,这些脆弱的血肉之躯才是我们真实的战士。在他们倒下的地方,总掩埋着不为人知的喜怒哀乐,这才是全片牵制人心的那根细细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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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电影没有启用太多明星,除了张译跟黄景瑜,都是生面孔。女兵佟莉的脸,尤其陌生,又尤其动人。
以往动作片里,女性角色大多是为了衬托男主角英勇的存在,只会尖叫、捣乱、添麻烦。
但佟莉很不一般。鹦鹉史航称赞她是,“朴素的镇场,如沙雕般全无修饰,只是弹痕血雾中始终难忘其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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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可穿梭于枪林弹雨之中毫无畏色,重可扛起防控导弹与敌人对轰不惧生死,佟莉的表现不比任何男队员差。
尤其是换人质那一场戏。队长提出让佟莉去替换人质,遭到了队员反对。理由并不是她的女兵身份该被保护,而是佟莉作为一个重机枪手,是全队的核心战斗力。
不再用性别去区分强弱,这真是动作片里的一个大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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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是谁都能演好佟莉这样的角色。机枪手是特种兵里负重最重的,对体力要求很高。如果看上去就纤弱无力,就算再多光环加持也是毫无说服力。
饰演佟莉的蒋璐霞,本身是一名武打演员,13岁就去了少林寺学武,是释小龙的同门师妹。早前她演过不少武打片。跟她过招的元华就夸她,“女演员真正能打的不多,她(蒋璐霞)算是身手不错的,下手蛮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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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组前30天,蒋璐霞因去军队体验角色,脚部三处骨折。但她没有临阵退缩,每天缠着两层厚厚的绷带开工跑跳摔。旧伤没好,又添了不少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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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令佟莉这个机枪手的形象立得起来,蒋璐霞还坚持去健身房塑形,练出了六块腹肌,体脂率低到9点几。看看她这一身肌肉,真的不输给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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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超贤拍戏一向严格,也不因为男女区别对待。蒋璐霞记得在拍废车场突围的一场戏时,导演一声“Action”, 离她不足五米处,爆炸瞬时响起,碎石横飞。但她的脑海里,只有拍戏这一件事。“终于听到导演大喊Cut,那一刻我竟然哭了。导演叫我看回放,镜头很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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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直男到爆的林超贤,加上一个拼命到爆的蒋璐霞,我们才看到了一个如此难得的佟莉。
佟莉虽然不是神奇女侠那样的超级英雄,却因为有了真实人物的投射而显得更加可爱。看到佟莉,我会想起长眠于蓝天的余旭,与那些奋斗在前线却隐去了姓名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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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蒋璐霞曾在微博里转发过一句话,“活着不是靠泪水博得同情,而是靠汗水赢得掌声!”
这是一个女演员的心声,也是一个女战士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