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婷
彼有死境,魂之归路,足八百里,无花无叶,黄沙遍地,延绵流潋,故名黄泉。情之所钟者,不惧生,不惧死,不惧分离,世间万物,唯情不死,即为长生。终有一日,你行过黄泉,得见八百里红花,株株情根深种。
这些美轮美奂的台词和画面均来自最近很火爆的一部网络电影——《灵魂摆渡·黄泉》。
纵观整个网络电影行业,达到5000万点击量的仅有100余部,且要达到这个点击量的平均时长集中在80多天,而《灵魂摆渡·黄泉》只用了8天。根据公开数据,这部网络大电影的最新分账票房已经达到了1300万左右。有意思的是,影片在豆瓣评分7.1,评论人数高达12000多人,同时还入围了2018年第6周豆瓣电影口碑榜,这是口碑榜中唯一一个国产电影。
作为网剧《灵魂摆渡》的首部番外网大,上线10余天,便取得如此高点击+好口碑,某种程度上来说,着实为2018年网络电影开了个好头。
小娱观察到,在最新的“中国网络剧编剧TOP100权力榜”中排名第三的正是《灵魂摆渡》系列的编剧:小吉祥天。
关于小吉祥天,除了众所周知其是《灵魂摆渡》的编剧,留给外界更多的只有他的长发和香奈儿。为了揭开其神秘面纱,娱乐资本论(ID:yulezibenlun)于近日面基了小吉祥天本尊,一个景、一部电影,究竟他是如何在七天内写出《黄泉》?《灵魂摆渡》这一大IP及小吉祥天背后又有哪些未知的故事?
我的编剧方法论:
“未成曲调先有情”
在金诺酒店的茶室一角,熟悉的长发、香奈儿暖手袋,符合江湖上流传的关于小吉祥人的传说。“看,她的笔记本外壳是粉色的,是一个拥有少女心的记者。”转身拿本子准备采访的小娱一脸懵,这个实属意料之外。
顺势便聊到他的新作《黄泉》,众人评:《黄泉》好看,它讲妖鬼事,却表人情,人与妖鬼,在情感上有共通之处。如张爱玲所言:爱上一个人之后,心就会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去,却还是要在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字如其人,文也一样。张爱玲是美的,小吉祥天亦是。
他擅长把这种美贯穿在他的作品中。他直言自己并不是科班编剧出生,传统编剧的那一套他也不懂。“老板(著名导演、编剧郭靖宇)跟我说搭了一个景,让我写个剧本拍《灵摆》的番外。”后来,那个景成了影片中两代孟婆的家,剧本即为《黄泉》。
开始着笔之前,小吉祥天说他一直在等,等自己进入到那个状态里,等一个为他剧本加分的女主角。
为什么要等?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对于小吉祥天来说,他的“米”就是他自己的状态。他首先要让自己有想写的欲望,才能开始。
《黄泉》作为《灵魂摆渡》的IP衍生,宏观上依旧秉承了《灵魂摆渡》明写“魂”事,实写人世的理念,其中人物关系之间的关联亦可以明显看出,且逻辑更加缜密,经得起考究。
不过,相比较之前网剧的重悬疑的感情基调而言,《黄泉》是一部纯爱、纯情感的作品。这也是小吉祥天内心想要表达的,“当时的生活状态及外界环境促使我想跳脱出那份沉重,呈现给大众一部比较简单、欢快的作品。”
小娱了解到,写《黄泉》只用了7天时间。在此之前,如何让自己进入并保持纯爱状态?对小吉祥天来说很重要。他笑言,那一段时间他迷恋一切粉色系,甚至穿了半个月的粉色衣服。“颇有些未成曲调先有情的韵味。”
为了呈现更好的效果,他还花了些时间等女主的敲定。这在编剧行业来说,确实有些不走寻常路。不应该是编剧塑造一个人物,演员来赋予其生命吗?面对小娱的疑惑,小吉祥天直言:“当然,也可以这样做。”但他希望所呈现的东西,在时间、人力、物力允许的范围内,一定是最好的。在小吉祥天看来,何花(《黄泉》女主三七扮演者)的出现,至少给他的剧本加了30分。“我觉得值得等!好的演员和角色和戏都是相互成就的。”
从何花身上,他看到了三七从小到大、从憨到陷入爱情、认清现实,一路上的经历和变化过程。对于小吉祥天来说,所谓的流量明星、票房保障仍不及合适二字。
看过影片的人都知道,里面的句句台词时而古文、时而白话文,时而又切换到网络用语,有意思的是,三者毫无违和感,与画面结合在一起,有一种美的舒适感。
7天囊括那么多的古文词,编剧功底可见一斑。但小吉祥天却坦言自己其实并没有刻意去翻阅相关的古诗词,倒是初中时痴迷古风过一段时间。“我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但我兴趣特别广泛,什么都想去研究一下。”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黄泉》中小吉祥天不仅只是编剧,还多了一个监制身份,这个从香港电影界舶来的职位,如今主要负责导演的艺术创作和商业之间平衡。身份的增多,除了尝试,也为了作品完整地呈现保驾护航。
大到男女主,小到只有几个镜头的花凝雪,小吉祥天在写剧本的时候会自我代入,把自己当作里面的每一个角色,在心里搭建一个“黄泉”,然后一人分饰几角,每个人该做什么、说什么?服化道是什么样?搭配一个什么样景?在落笔的那一刻,他心里早已有数。
“如果你表达的东西不是你所认可和最想呈现的,那又凭什么会获得观众的喜欢呢?”在小吉祥天看来,代入角色更有利于表达,而注重细节是为了后续影视的呈现更符合自己心中的表达。
此外,小吉祥天还说出了他的担心。大部分人只知道他父亲是导演,但却鲜少有人知道他之前有过许多在片场工作的经历。
两年场记、和好朋友渡过的一个又一个后期日子,让他观察到一个很重要的现象,文字的东西在转换成影视画面时,并非所有人都能理解透彻。而且,涉及古装戏需要念大段拗口的古文台词,拍摄现场有演员因为台词问题NG太多次之后,演员、导演改换台词的情况也很常见。
所以,他习惯了在写剧本的时候顺道标注相关细节。比如:写三七和长生成婚桥段,他会在旁边标注,服化道参照十六国后期。不只是《黄泉》,在小吉祥天的每一部作品中,都能明显看到他所标注的细节。
一切都是在尽量保证这个作品是他最想要呈现给观众的,并且是原汁原味的。“只要是我感兴趣的,我便不觉得累,反而会很幸福。”他讲了一个故事:两天前一个视频触动了他,内容是羊汤馆里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在看《黄泉》的场景,时不时发出感叹,还会小声抽泣。在小吉祥天看来,这个才是最动人的,与观众之间达到了某种情感上的共鸣。
比起现在在数据上体现出来的成绩,他更在意是否有人懂他想要传递的情感和美学价值观。作为一个创作者,他希望自己永远保持初心。在采访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强调“我并不缺钱,我的每一部作品只要不让老板赔钱就好。”
佛系生活
自动屏蔽一切不美好
他的朋友们称他为“怪美人”。
工作时,更像是一个处女座,生活中,则像一个巨蟹座,但其实小吉祥天是一个狮子座。他自嘲每一个星座都跟他沾边,连微博的标签都将他划分为星座命理。
因为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到大没有经历什么不好的事,继而养成比较被动的性格。“我会尽量把自己封闭在一个我自己喜欢的环境,然后自动屏蔽掉那些不美好的周遭。”好比之前所说,他觉得前三部太沉重,于是决定跳出来,把自己放在一个比较简单、快乐的环境里。
成为编剧是因为大学毕业之后,没有工作,父亲便让他跟着好友(郭靖宇)学习,然后机缘巧合下,接触到这份工作。写剧本也是,通常都是老板说你可以写一个什么剧本,或者是周围的环境促使他需要写点什么才会开始写。属于不会主动去做什么,但一旦承若了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尽可能做到最好的一类人,“如果不当编剧的话,我很可能是一个职业花钱的人。”(笑)
采访期间,还有几名他的同事和多年好友陪同,在他们看来,这么多年,小天(对于小吉祥天的昵称)是一个不会给别人带去负能量的人。“很多东西上不轻易妥协,而且处理方式很好。”同事CC说道,面对一个原本可以做到满分的东西,工作人员却只做到70分时,他会选择要么告诉工作人员该怎么做?要么就自己亲自去做。
在前文提到的编剧榜单上,排在小吉祥天前面的分别是《白夜追凶》和《无证之罪》,他告诉小娱,他一般很难看完一部剧,但这两部确实从头看到结局。他也很像尝试写这样的题材,但没有信心写好。随即,身旁的好友JJ说道:“你就是缺一个契机,要是你老板让你写,你就会说‘好的’。”
聊起和小天的相处,JJ直言很佛系。约饭约见面,如果你不主动去找他的话,很有可能早饭变晚饭、晚饭变宵夜,或者就没有下文了。“但有一点好的就是,如果你打电话提醒他,哪怕是凌晨4点,他也会赴约。”
彼时,小吉祥天正手抱着他的香奈儿暖手套,一脸真诚地看着他的朋友。专业学画画的他,很喜欢《妖猫传》,很喜欢云南,很喜欢花、鸟,一切美的东西,在他看来,这些东西里都藏着人间灵气,“我无法想象我的家里没有花。”
采访的最后,也许是最近新作上线,问的人多了,还未等小娱发问,小吉祥天便率先回答,《灵魂摆渡》第五季已在计划中。这个朋友们口中的“美怪人”,直接挑过了第四季,因为他觉得“四”不吉利。
三部番外中的其他两部,也在构思筹备中。有趣的是,谈及类型,小吉祥天说道:“我的少女心还没有用完。也许会延续到《灵摆》,又或者开创新的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