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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成就袁泉的美 《简·爱》还可以做更多

字号+作者:北青艺评 来源:北青艺评2019-08-23 我要评论() 收藏成功收藏本文

可能没什么比一个相貌平平、出身卑微的女性自信地说出“一个人的内心比她的外貌更重要”,并就此获得爱与尊重,听起来更能让女性读者获得疗愈与鼓励。我们'...

可能没什么比一个相貌平平、出身卑微的女性自信地说出“一个人的内心比她的外貌更重要”,并就此获得爱与尊重,听起来更能让女性读者获得疗愈与鼓励。

我们大都是从文学名著认识这句话的女主简·爱,故事首先引人注意的,无疑还是女主充满灰姑娘底色又一波三折的爱情。但是,1847年出版的夏洛蒂·勃朗特的小说《简·爱》,因其中有关种族、阶级和性别的丰富议题,对世界文学形成了广泛影响。二十世纪女性主义理论家从作品中提炼出的“阁楼上的疯女人”,更为这部小说拓展出了丰富的心理学阐释空间。2009年,由王晓鹰导演,袁泉、王洛勇主演的话剧《简·爱》首演,今年再度登陆国家大剧院。观众席里携手而来的年迈夫妇,想来是脑海中依然回荡着邱岳峰配音的罗切斯特对简深情呼唤的一代(1970年版电影,上海电影译制厂配音)。而年轻观众在剧场外已经阅尽了韩美日英剧里的爱情套路,来此除了一睹袁泉的舞台芳容,又何以被这个经典的浪漫故事吸引呢?《简·爱》的舞台讲述,从简风尘仆仆来到桑菲尔德庄园开始,开场不久,袁泉饰演的简站在二楼的房间里,说着“我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幸好它不是红色的”。这句感叹虽然并非出自原作,却是小说重要的主题。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芙有篇文章叫做《一间自己的房间》,是基于伍尔芙1928年以“妇女与小说”为主题的讲演而成,文中提出了“一个女人如果打算写小说的话,那她一定要有钱,还要有一间自己的房间”。这是重视女性经济独立与精神地位的言论。往前追五年,鲁迅1923年为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做《娜拉走后怎样》的演讲,对易卜生笔下《玩偶之家》中女主离开丈夫,失去经济依赖后的结局做出假想,认为娜拉“不是堕落,就是回来”。无论是正面鼓励还是反面否定,对于经济独立与女性平等之间的关系,是每个时代不可规避的议题,只不过在今天的网络世界里,它已经转换成了对“车厘子自由”调侃式的暗语。有学者甚至检索过,小说《简·爱》通篇出现“梦”字达71次,而“幻”字出现了36次。然而夏洛蒂·勃朗特写的始终是一场清醒的梦,因为她不忘赋予这个看似灰姑娘的女主以足够树立精神自信的经济能力。简·爱借宿在圣约翰家时,收到了一笔来自她叔父的两万英镑遗产。这笔钱大概有多少呢?简在圣菲尔德庄园做家庭教师一年的收入是30镑,而罗切斯特与“阁楼上的疯女人”结婚时,他的父亲和哥哥因此可以获得的收入是三万英镑。由此可知,在故事的结尾,暂不论罗切斯特的眼盲是否抹平了简对自己美貌不足的自卑,简与罗切斯特最后的团圆看似充满梦幻与巧合,却并未因此失去现实层面的讽刺。话剧版《简·爱》显然并非想要过多讨论故事中的时代与社会,而是将女主逆袭的故事从中剥离而出,为今天的观众讲述一个足够优雅,足够让人联想起银幕爱情套路的故事。袁泉以其高冷、克制,塑造出了一个“个性却合理”的简,袁泉的侧颜更是让不少观众联想到2011年电影版的海报。剧情上,话剧版取消了原作中的遗产环节,同时扭转了舅妈临终前与简的忏悔关系,让简主动原谅了舅妈,亲口对她说“我不恨你了”,这无疑进一步成就了简·爱在舞台上真善美的完整形象。袁泉与王洛勇,都有着一套自己对角色表现的合理逻辑。相比于袁泉的沉着冷静,王洛勇饰演的罗切斯特为这个舞台角色注入了更多幽默的味道。无论是试探简·爱之后的得意,还是得知简接受求婚之后的兴奋,王洛勇都会通过自己设计的小动作,让观众看到这个角色的天真与可爱,这无疑会增加作品的观赏度。舞台上其他配角明显的“翻译腔”,依然让人“出戏”。中国话剧舞台上演出了这么多年的外国戏,我们再以“翻译腔”对其进行归类或苛责,多少有些简单粗暴,但这个问题依然还是需要解决。同样是在演“角色”,我们在忠实地刻画别人家的故事和角色上,还没有找到足够让它合情合理的方式。如果话剧演员在舞台、尤其是大剧场的舞台上,为了让观众更清晰地听到和看到,必须夸张地念诵台词,表情达意,如果我们不能像戏曲一样创造一套有效刻画角色的声腔与动作,我们就需要更多借助舞台、剧场的手法扬长避短。“英国国家剧院现场”项目,把莎莉·库克森(Sally Cookson)导演的《简·爱》带到国内的大银幕上,原作中的情节和对白转换成了音乐和演员的肢体,比如演员反复用奔跑的动作,表示简在不同空间里的飘零流转;模仿狗、灯柱等等物件,陪伴在角色身边;通过演员自己的移动,实现快速的“移步换景”。这与中国版《简·爱》以转台实现时空转换相较,并非高下之论,而是面对经典文学的改编,我们到底该如何用剧场的手法演给观众看,而不仅仅成就演员的美、故事的浪漫。就好比,即使袁泉很美,观众也可以假装舞台上的她就是“瘦弱而不美”的简·爱一样,剧场里完全禁得起更加自由和轻盈的想象。从十九世纪的英国到今天,两性关系的讨论,尤其是女性的自强与独立话题,已经在艺术创作中得到了更加夸张、潇洒的想象。有女主通过整容先占有美貌(《整容日记》《我的ID是江南美人》),再去获得、重新认识爱与尊严;或是“女强男弱”的银幕翻盘(《我的前半生》《德鲁纳酒店》)。但是《简·爱》中那个看似卑微却丝毫不让步的女主角,依然会让人感动与心痛,这大概是因为,在这个看似老套的爱情故事里,我们触碰到了白日梦与现实的边界,同时看到了有关爱与尊严的勇气和底线。文|今叶
摄影|王小京本文刊载于北京青年报2019年8月16日C6版《青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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