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推过英剧。
还是悬疑的。
今天来一部，由凯瑞·穆里根大肚主演——
连带伤害
Collateral
由BBC制作，Netflix发行的四集悬疑英剧。
看这“拥挤”的头像海报：有黑人、有戴头巾的妇女、有女军人，应该多少能猜到，这剧玩的是多元、多视角、多线的叙事。
Laurie是一家披萨外卖店的负责人，为了方便记忆，我们先叫她饼妹。饼妹的工作，是将电话订单分派给各位外卖小哥。
披萨店忙起来的时候可吓人，不但有外卖小哥眼巴巴等着单，还会有很多饿狠了的英国糙汉不排队吼着要他们的披萨，饼妹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
更令她焦头烂额的还有家庭：饼妹和她妈妈相依为命。
她很爱她的妈妈，然而，她的妈妈因为病重，已经没多久能活了。
同为女性，军队里当上尉的Sandrine也过得不太好，我们叫她霸王花。
霸王花出身军人世家。能打能扛，百发百中，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上尉，还长得十分美丽。
如无意外，她前方的人生是坦途一片了，有什么好烦恼呢？
有的，一大烦恼，就是这个老是色眯眯盯着她淫笑的上司。
另外一个，来自她在阿富汗服役期间的惨痛回忆——最好的伙伴、朋友在她面前被炸得粉碎，朋友的肉碎溅了她一身，连头发里都有。
她因此患上了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国会男议员大卫过得倒是不错。
在这个地方，他怎么都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还有点小权力。
虽然他身边也埋了地雷：前妻是个瘾君子，没工作，也照顾不好他们的女儿。
他的好朋友，简，是位女牧师。女牧师在现代或许不稀奇，但简的身份即使在现代也有些罕见——她是位同性恋女牧师。
因此，她并不受到男主教的待见。
偏偏，女牧师的女朋友也是个麻烦人物。这位越南姑娘，表面上是个留学生，实际上签证早就过了期，是个非法居留者。
生活作风，还挺放浪。
咦，等等，不是悬疑片嘛，怎么介绍人物介绍了这么久，还没有见到案子？
别急，受害者很快出场。
Fatima和Mona，两个声称来自叙利亚的女人。她们偷渡到英国，住在车库里，想要通过难民身份，获得英国居留权。
她们的兄弟Abdullah，也是这个偷渡小家庭里唯一的男人，独自出外工作养家。打工的地点，正是饼妹的披萨店。
在披萨店等了足足一天的Abdullah，终于接到他那天的第一个外卖订单。
他戴上头盔，一脚踩下摩托的油门。
走上绝路。
谁干的？为什么要针对一个送披萨的外卖小哥？
而且是一个刚偷渡到英国，没身份没地位没威胁，还住在车库的社会隐形人？
往下看。
负责案件的，是本片女主角，女警官Kip（凯利·穆里根 饰）。
一个孕妇。
她发现，以上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推进或涉及了外卖小哥Abdullah的死亡。
饼妹先给派了一张死亡订单——本来那应该是另外一个人送的，但饼妹坚持把订单给了他。
议员前妻，正是那个披萨的收货人，也是最后一个见到他活着的人。
但自己家楼下出了谋杀案，她家里还有两个娃娃，这女人看起来却……异常地漫不经心？
注意她的用词，当警察来询问，她这样形容自己孩子跟这个案件的关系：没掺合。
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女牧师的越南女朋友，恰是案子的目击证人，还瞥到了蒙面凶手的身影。
然而她当时正磕了药，眼花脑懵，再加上她非法居留的身份，警方发现了，很可能会将她遣返。
女上尉则是当中最可疑的人，案件发生时，她正好从军队请了假离队。
她也是最有能力干下这事的人——Abdullah被一枪致命，而她受过专业训练，体能和枪法都不是一般人。
甚至，她在回军队的火车上，还鬼鬼祟祟地拿出一台旧式手机，键入了“任务完成”的信息。
案子还有两大疑点：
一，这个夺命订单本来已经安排好了送货员，为什么饼妹偏偏将它转给了Abdullah？
二，被害外卖哥Abdullah的衣着：便装+摩托头盔。
从远处开枪的凶手，按说根本无法弄清，自己下手杀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目标。
难不成，是错杀？
一个外卖小哥的死亡，以意外及非意外的方式，串起了一群本不相关的人：
我好奇的是，当一个生存于体面社会视野之外的个体的死亡，这将会怎样影响到那些被牵连者的人生。
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本剧编剧戴维·黑尔（David Hare）。
就算你不知道他，你也一定多少听闻或者看过他编剧过的电影。
《时时刻刻》和《阅读者》，这两部曾提名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的电影，他都有参与。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戴维·黑尔这次写电视剧，野心可不小。
难民问题、LGBT人群、非法居留、军队性侵害、女性权利，还有贫困、毒品、帮派等各种英国社会乱象，这里通通都有。
所有剧情在现实中都能找到对应。
从英军性丑闻案件，到远不止英国，连带大半个欧洲都头大的难民问题。
而这些问题在剧中的出现，也并非只作为故事背景，或是仅出于某种“政治正确”的需要。
它并不给你先设的立场。
光看死者的两位女性家属Fatima和Mona就知道。
她们的状况确实可怜：没有谋生技能，只能每天缩在暗无天日的车库里。
但她们身上也存在着狡猾和心计：在兄弟被杀后，为了自保，不配合警方调查，甚至装作自己不懂英文。
声称自己来自战乱的叙利亚（英国政府对叙利亚难民采取更宽松的政策），被军情五处的人揭穿后，依然死不松口，要挟着警方和政府人员：给我居留权，我再给你要的信息。
可它会让你看到现实的状况。
Fatima和Mona，被送到非法移民遣返中心。
和其他各国非法移民一起，在这里等着被送回家。看移民局那边什么时候把机票给安排下来了，就什么时候走。幸运的话，能在这里耗上个好几年。
防护门，栅栏窗，将所有人“拘禁”在这里。
一个又一个摄像头，又让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所遁形。
就像屠宰场。
民众对他们感受复杂。
既想善待，又不想牺牲太多，与之共处。
如果说《使女的故事》是今美国川普时代的映射，那《连带伤害》则是当下脱欧进行时英国的动荡图景。
它出现了多个倾斜镜头，寓意英国乃至这个世界的“失衡”。
仔细看，所有那些听着高端的组织机构都在这里出了镜：警局、教堂、议会、军队，甚至神秘的军情五处。
但它们在这里，却不再是过往所宣扬正义、公理、仁慈的代言人。
警察会排外；牧师互相排挤、猜忌；议会不在意民众自由和感受；军队内部发生着欺压和性侵；军情五处的人咄咄逼人且种族歧视。
第二集末尾的剧情，则完全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搞错外卖订单”而被盯上的饼妹Laurie和被好色上司威胁的女上尉，都在逃跑。
一组蒙太奇镜头中，她们分别出现在街道上、军队所在地中，两人都被巨大的建筑挤压到一边，显得渺小无力。
我们都知道她们逃不掉。
不管是无权无势的平民，还是有权有力的女军官。
都逃不掉。
《连带伤害》是一部不好入口的剧，它基调灰暗、风格冷峻，人物多、线索复杂，更涉及了各种国外的政治话题。
但如果你对海那边的世界还有点好奇，想要知道别的地方正发生着什么，则不妨一探。
编辑：大鸟渚
